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天晴,微风。整个京城弥漫着食物的五谷肉香味,鞭炮的硫磺味,香烛纸钱的熏香味。沈鸿作为金吾卫,临近年关,工作量加大,下班时间不定。尤其是今年从他担任金吾卫开始,在他手上逮捕的细作和汉奸就有七个,皇帝一开心,赏赐他三箱金银珠宝。阮阮被程玉蓉抱着,时不时来到将军府大门口眺望街道前方,等二哥沈知清回来。得到消息,他大概会在午时五刻(中午一点钟)进到京城。于是,等啊等,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厮一波又一波。终于等到午时的五刻,大街上终于出现两辆马车的身影。沈知渊四兄弟和程玉蓉、阮阮都站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快瞧,那是你二哥的马车吗?”程玉蓉惊呼一声,抱着阮阮朝楼梯冲去,白芷和奶娘急急忙忙扶住她们。“儿格格……”阮阮也看到马车上的标志是沈家的图腾,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沈知渊四兄弟也从楼梯走下去,只见两辆马车的身影越来越近。“玉哥儿,你快去安排放炮竹。絜哥儿,你去拿来柚子叶。”程玉蓉吩咐着,转身她又把阮阮递到沈知渊怀里,他坐在轮椅子上抱妹妹会比较安全。“渊哥,你照顾好妹妹。”“好。”沈知渊抱住三十斤的阮阮,差点抱不稳。幸好最近他有锻炼身体,否则长时间抱不动妹妹。“娘,你别着急,事情都安排好了。”沈知玉安抚她,随后他转身去叫来五个小厮,手上都拿了几条鞭炮。沈知絜则进屋去把几个丫鬟叫出来,排列整齐,而她们手里分别端着几条柚子叶、一盆用柚子叶煮过的热水,洗脸巾、擦手巾、点燃的艾叶香熏。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沈知清,撩起车帘看见全家人在大门口等自己。他激动得冲门外的马夫说道:“马车再快一些。”“是,公子。”忘忧忍不住笑:“公子,真心急,几日前您还说不急不急。”“……”沈知清脸色一僵,冷哼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忘忧闭上嘴,乖乖坐在一旁。没过一小会,马车终于跑到将军府的大门口,稳稳停下。忘忧跳下马车,搬来轿蹬,扶着沈知清下马车。“娘,大哥、三弟四弟五弟,妹妹。”他逐一看着沈家人,泪水打湿他的眼眶。“清儿,你可回来了。”程玉蓉连跑几步抱住他。沈知玉立刻让五个小厮点燃炮竹,随即响起鞭炮的一声又一声。现场几十人捂着耳朵,直到五条鞭炮放完。将军府大门口两边全是鞭炮燃烧过的红色纸屑,空气里也是带硫磺味道的火药味。程玉蓉拿着袖子叶拍打沈知清的后背、双臂、双腿,嘴里念着驱邪、祈福的话,再让他用柚子叶煮的水洗手、洗脸。两个丫鬟拿着艾叶香熏,围着沈知清熏了一会。“好了,大家都进去吧!”程玉蓉摆手,让几个丫鬟退下。
她带着六个儿女先走进将军府,其次是沈管家、奶娘和白芷几个大丫鬟,最后才是小厮丫鬟们。进到大厅,纷纷落座。小丫鬟们井然有序端上热茶和点心,三个小厮又端上木炭烧热的火盆给沈知清烤。他和程玉蓉、阮阮三人坐在铺有裘皮的罗汉床上。尽管大厅已经有了五六个火盆,温度足够保暖,但程玉蓉还是担心沈知清冷。“娘,温度高了,你看我都出汗了。”沈知清把披风脱下来,又脱了一件外套。“没事,热好过冷。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去沐浴换上新衣裳,这是娘亲自给你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程玉蓉挥手,白芷端来一个大盒子,周姑姑昨日开始休假,已回周大夫家过春节,要年初四才回将军府当差。几个小丫鬟把几件衣裳举起来,从中衣、襦裙再到裤子和大氅。这四件衣服是她从两个月前开始开始缝制,一针一线都带着她对二儿子的思念和担忧。沈知清仔细看完衣服,还用手抚摸了每一个针脚。“娘,辛苦你了,我很喜欢。”“你喜欢就好。”程玉蓉难掩心中的开心,两个月的分离,是母亲日日夜夜的担忧。就像七八月的时候老三和老四去南方赈灾,遭遇瘟疫,她无时无刻不是在担心。阮阮扶着小桌子站起来,抓起一块绿豆糕立刻塞到沈知清嘴里。“儿格格次次……”“妹妹……”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他嘴边艰难地挤出来,他摇头,想让妹妹把绿豆糕拿出来。但她一用力,整块绿豆糕塞进他口腔。“咳咳咳……”他咳嗽几声,阮阮才把小手拿出来,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他慢慢把绿豆糕咬烂,吞进肚子里。“你这个小淘气包,故意整你二哥是不是?”沈知清充分地认为妹妹是故意欺负他,于是他要反击回去。下一秒,他狠狠捏住她的鼻子不放手,疼得她哇哇叫。“儿格格……呜呜呜……哇哇哇……”阮阮捉住沈知清的手臂,但人小力气也小,推不开他。“知道错了吗?”“嗯嗯嗯……”阮阮连忙点头如捣蒜,眼角挤出几滴泪花,瘪着小嘴巴,装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沈知清松开手,又把阮阮抱起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小丫头,你怎么胖成这样子呢?二哥不在家,你胃口更好是不是?”阮阮仰着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他眨巴眨巴,一脸无辜的样子摇头,好像在说她没长胖,胃口也不怎么好。“哈哈哈……”程玉蓉和沈知渊几兄弟笑得前仰后翻,只要一想起这两个月她能吃下一只小鸡腿,就没办法帮她说好话和隐瞒。看家人的反应,沈知清就明白了。“你这个小胖妞,还不承认?看你的脸蛋,你的pi股,你的小肚子。”他捏一把她的脸颊,又戳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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