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摸出兜里的大白兔奶糖分给她们,天气太热,糖都有些化了,隔着纸捏软软的。
但陈简雨还是开心极了。
其他人都散了,只有吉东跟着云予回了屋子。
闷了一个上午的屋子比蒸笼还热,人刚进去,汗水就跟瀑布似的往下落,云予让门敞着,开了风扇,坐到书桌前的木椅子上。
吉东自觉找了张塑料椅子坐下。
云予从小体虚,不是爱出汗的体质,来到梨山村的第二天,就体验到了汗如雨下的感觉,他把汗湿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吉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云予看着桌上的书,眼里没有焦距,他表情怔愣,声音很轻,“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躲起来不愿见我,可连他家里的人都说他失踪了。”
而且失踪的时间一模一样,都在去年四五月。
回想起那个时候,云予依然感觉痛苦。
陈明春在他家住了很久,两人像情侣一样同居,却是分房而睡,他和陈明春始终暧昧着,谁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他们没有上床、没有接吻、甚至连最简单的拥抱和牵手都没有,日子过得像两个搭伙的朋友。
去年四月底,他终于忍受不了那种关系,向陈明春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谁知陈明春顾左右而无言他,他和陈明春大吵一架,陈明春大晚上溜出去,然后就失踪了。
云予一直在找陈明春,从去年找到今年,从a市找到梨山村。
于是他发现,自己在梨山村里获取到的信息似乎和陈明春经常说的不一样。
比如陈明春说家里偏心老二陈明夏。
比如陈明春说陈明夏好吃懒做、从不干活、从不下地、只知道伸手问父母要钱。
再比如陈明春说自己上大学后没问家里拿过一分钱。
很多信息颠覆了他的认知。
云予闭了闭眼,只觉大脑里被谁塞了一团毛线,他拼命寻找两边线头,却把毛线翻得更乱,将他的思绪堵得死死的。
吉东不知道从哪儿拿起一把蒲扇,对着云予扇风:“小云总,你觉得陈明春撒谎的可能性大还是田村长和村民们撒谎的可能性大?”
云予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颜色很浅,但眼睫又长又密,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惜微微眯着,很痛苦的样子。
他没有回答吉东的问题。
吉东也不着急,等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小云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也不是只在梨山村住一两天,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好好了解一下大家口中的陈明春,如果他真是田村长口中的那种人,不在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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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夏一口气割了大片的麦子,浑身烧得受不住,还好这个时候陈明冬放完羊过来。
“哥,你去坐着歇会儿吧,后面的我来。”陈明冬说。
陈明夏还想坚持,但转念想到要是自己热中暑了,反而得不偿失,便点头答应了。
“你注意点,别割到手了。”陈明夏把镰刀往背篓里一扔,背起背篓坐到田埂上。
他从背篓里拿出水壶,仰头咕噜咕噜地灌。
遮阳帽随着他仰头的动作往后掉到地上,眼前光线骤然变得敞亮,陈明夏被刺得眯起眼睛,正要一口气把剩下的水灌完,光线冷不丁地暗了下去。
陈明夏看到了一张白皙的脸。
那张脸的主人撑着一把遮阳伞,把伞面微微倾斜向他,也不说话,就站在他身后俯视着他。
陈明夏:“……”
他噗地一声,猛地扭头,把嘴里的水全吐到地上,随即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云予只想跟他打个招呼来着,顿时略显尴尬,犹豫半天问了一句:“陈明夏,你没事吧?”
陈明夏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岔开双腿,把剩下的水倒到汗涔涔的手臂上,头也没回地说:“没事。”
云予不说话了。
陈明夏把水壶的盖子合上放进背篓里,又拽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做完这些,余光看到云予还在原地站着。
他不得不抬头看去:“云老板,你找我有事吗?”
云予脸上的尴尬退去,没什么表情,看着分外冷淡,他说:“没什么事,老是麻烦田村长不好,我自己出来逛逛。”
陈明夏哦了一声,回头继续坐着。
然而过了几分钟,云予还在他身后站着。
陈明夏能感觉到云予的目光时不时从自己身上扫过,让他皮痒难耐,宛若有蚂蚁在爬一样。
又坚持了几分钟,他没有坚持下去,再次抬头问道:“云老板,站着累,你要不要坐一会儿?”
云予看了眼陈明夏坐着的田埂,又扫了眼自己的白短袖和灰裤子,摇了摇头:“不用,谢谢。”
陈明夏也不说话了,索性起身过去和陈明冬一起割麦。
陈明冬戴了一顶草帽,热得呲牙咧嘴,他朝云予站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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