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韩烬扭过头,听到门外陈郁青的声音,“程迁,你睡了吗?我睡不着,要不要出来聊会天?”
韩烬没有回答,想要假装已经睡了。
但是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床头的杯子。
杯底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发出一声清响。
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又拐了回来,陈郁青再次开口:“黑夜太过漫长,一想想还有这么长时间要熬,就觉得疲惫和煎熬,出来聊一会吧。”
alpha的声音听着疲乏又倦怠。
韩烬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房门。
陈郁青带着他在阳台坐下。
韩烬坐在茶几旁的软椅上,陈郁青又起身去拿了一瓶酒,顺带捎上两个杯子过来。
他把玻璃杯放在韩烬面前,倒上了小半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整杯。“尝尝看,好不好喝。”
淡淡的桃子味灌进鼻腔。
韩烬嗅到了酒里甜腻的桃子味道,动作有些局促:“我不会喝酒。”
陈郁青闻言摇了摇头:“是桃子酿出来的,没有酒味,很甜,像是桃子味儿的盐汽水。”
韩烬这才小小的抿了一口。
的确很甜,像是熟得过头的桃子在嘴里爆开,于是汁水四溅,口腔唇舌都弥漫着桃子的清香。
他不免又喝了一大口。
陈郁青一直望着他。
看到beta明显喜欢桃子酒,这才给他续满一整杯。“好喝吧?是不是很甜很好闻?”
韩烬点了点头。
陈郁青笑着坐了下来,也喝了一口桃子酒。“其实我尝不出来味道,但是我知道,它是甜的。”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桃子酿酒?”
“因为我想留存住某些东西。桃子会腐烂,我也会。我爱人去世后,我的肉体开始腐烂,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是苦的,包括桃子。”
“你,你”
韩烬双手捧着酒杯,掌心不自觉用力。
本该沉寂下来的心又被吊了起来,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陈郁青抽出了一支烟,像是准备点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把烟收了回去。
“我爱人和我竹马竹马,他和你长得很像。我七岁就遇到他了,二十二岁和他结婚。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但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很爱他”
陈郁青望着韩烬,灼灼目光刀子一样抛过来。
韩烬被刺得耳根发烫,只能沉默着低下了头。
身旁alpha的声音却没有一刻停歇:“我不敢承认我的爱。做了很多伤害他的错事,让他伤心欲绝,对我彻底死心。我努力想要挽回,想要弥补,他却不给我挽救的机会。”
“他生下了我的孩子,我以为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我会好好照顾他和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会非常幸福。”
“可是他还是不肯原谅我,选择了自我放弃,选择了死亡。”
alpha叹了口气。
像是想到什么,眼睛里都浸满泪光,嗓音沙哑,悲恸的情绪在周围环绕。
“我一直在后悔,眼前一直出现他的幻觉。看到青春期的他笑着跟在我身后,喊我郁青哥哥,给我递上桃子味的盐汽水。”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我很爱他,能不能十九岁就嫁给我。能不能不要和杜劭在一起。”
“我甚至梦到年少的往事,梦到我坐着七百公里无座的火车,到了蒋仪的家门口。即便是被蒋仪驱赶,我还是死活赖着不肯走,终于把患中耳炎听不到的他找了回来。”
“他是我的白月光,是我枕边缠绵悱恻的梦,是我年少时就命中注定的人。”
“我一直都爱他,自从他死后,我就尝不出任何味道了。桃子不是甜的,而是酸涩的,是苦的。就像我将死不死的躯干一样。”
“”
韩烬难捱地咬着酒杯。
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也怕控制不住,流露出痛苦又煎熬的呻吟。
于是只能一口口灌酒,将自己灌得醉醺醺的。
一点点酒精就足以让他麻痹。
韩烬不会喝酒,酒量也从来不好。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扯着陈郁青的领口,呼吸压抑又沉闷。“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语气都变得飘忽不定,是真的醉的不轻。
陈郁青也喝的大差不差。
为酒精醉了三分,剩下的,都是因为韩烬才醉。
他抱着beta的腰,胸膛和beta贴在一起,哭着去吻韩烬的唇`瓣,颤抖着去解韩烬的睡衣:“因为你是程迁——”
因为你是程迁,因为你是韩烬,因为你是我爱的beta。
“你是程迁,我们可不可以谈个恋爱?我们可不可以从第一步开始?”
【作者有话说】:陈郁青理解中的第一步:解衣服,睡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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