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儿的,又恨起他那小子让谢徇吃苦头,气血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心里巴不得多杀几个人给谢徇补身子。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抬头见谢徇忐忑不安地瞧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快下雨了,回去吧……”
天阴沉得可怕。
算命的听说谢府生了儿子,过来讨彩头那时,谢徇让他给谢子拓算了一卦,结果说他乘龙而上,如日中天,仔细避雷。
谢徇就格外不安起来,打雷的时候抱着谢子拓,不让他进宫。
谢子拓的亲妈走得早,印象已很稀薄,从小到大是个没娘养的,除了习武就是打架,整个谢府上下,都拿他当看家护院的,就这个金枝玉叶的弟弟真对他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
或许谢徇生了这肚子,心里孤单没处发泄,要个不到处走动、不威胁他的人陪。
“狗,我当习惯了。”谢子拓枕着谢徇的肩膀,“或许当狗也挺好的。”
“——我才没有拿你——”
“——夫人生你的时候,算命的过来,说你贵不可言,沾上你的人,一个个都要飞黄腾达,但最贵的还是你自己。你从小到大,整个谢府讨好你,宠坏你,没人对你说个不字,都是因为这一卦。那涎皮赖脸的何英,碰了你,成个将军了。——不论下场如何,旁人想成那个气候都没有机会。可也正是因为他配不上那位置,才会死得比谁都惨。”
“……有这种事?”
“有。”
“可你一出来就骂我。”
“可你贱嗖嗖的还是对我好。”
“——不可以吗?”
“……可以。”
谢子拓伸了个懒腰:“我得进宫去。那些胡人没我镇着,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
“等雨停了再去。”
“一直不停呢?”
“那就让宫里乱套,你不许去。”
谢子拓黯然笑了笑,没叫谢徇看见。这会儿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将军,不好了!椒房殿的上吊了!”
谢子拓起身,抄起被子盖住谢徇的身子,打开房门,瞧见老李带着一个求救的侍卫过来找他。他一皱眉:
“椒房殿的不是说双胎发作早产了?怎么还能上吊?”
“生完吊的。生了一对儿子,都没足月,胳膊大点儿半死不活的。那几个胡人就把奶娘和郎中拽过去救孩子。过去一看大的先上吊了,光着身子,脐带还连着呢,满地是血,写了好多字,别提多瘆人了。那屋子阴森森的,恐怕闹鬼,现在没人敢去!都不敢把孩子抱出来。谢大人让您去把场子收拾了。”
“——他不能去!”谢徇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严严实实地裹了两件衣服,抓着谢子拓的胳膊,“——你不许去。”
谢子拓回身,眼里又是那种杀人时才有的淡漠。他握了握谢徇的手。
“没事。放心。”
谢徇眼里冒出泪光,脑海莫名如刀割般剧痛。待谢子拓穿齐整了出门,他忽然撕心裂肺地喊道:
“——谢子拓,你才刚有个人样!你说过,我贵不可言。只有我可以救你!”
谢子拓背脊一僵,摆了摆手。
一道闷雷在天际炸响。
谢徇抓着门框,手骨节捏得惨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谢子拓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走进椒房殿,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的惨状。
他先把杨氏的尸体解下来,拿帘子裹上。
找个胆儿大的给了几个赏钱,教人拉到后山去埋了。然后问:
“里头没有孩子,给谁抱走了?”
一干人等拨浪鼓似地摇头,都说不知道,没见人敢进来。
雨越下越大,谢子拓一个人关在椒房殿里,望着地板上拿产血写的一串大字:
“妾以此身此命供奉上天,唯愿我杨家子孙,代代与谢氏死敌。生,则杀遍谢氏生魂,不死不休;死,则化作厉鬼,日夜诅咒,至世间谢氏不存!”
谢子拓接了一桶雨水,“刷啦”,把地上的血字冲没了。
然后他掸掸手,出来说:
“干净了,没有鬼。找几个下人进去打扫。”
见他神态自若,宫人只好信了。
那段诅咒盘桓在谢子拓的脑海,他一踏步便走进雨里。
狂风暴雨闪电,没有人阻止他。就像他从小在谢府长大,没有人看见他。
宫里这些人,他们慑于他的武力,臣服于他的杀性。这份筹码是绝对的。其它都不重要。
谢子拓很满足于这种生活,这种“没有人样”的:简单,纯粹,很省脑子。
但是,有一件事,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谁要威胁“那个人”……
“……以命诅咒,须以命偿……”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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