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斓抬起眼,狠狠地瞪着他:“那是你变态,需要一位汉妃,再做出一副专情样儿,在汉臣和百姓面前惺惺作态,免得待你父皇百年之后,他们起兵造你的反!”
“哦?那么按你们汉人传统,我这样想有错吗?”太子反问。
——那一年,杨少斓十六岁。
他生在杨府,生下来是个双边的。杨中书本就苛于起居,不识人味,重男轻女,见他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简直比看了女孩儿还厌恶。
于是倾心教导自己的长子。
纵然杨少斓勤恳读书,小小年纪露出才华横溢之相,远在他大哥杨少渠之上,也无法得到父亲的半分垂青。
因着他有这样的身子,十岁以后,情欲频频发作之时,又格外苦痛难言。
他的一个伴读,心疼这美人少爷有苦说不出,寻来各种物件帮他纾解。
高潮的滋味那样美妙,关起门来,杨少斓着实偷偷度过了一段得以喘息的秘密时光。
伴读夸他:“二少爷,您真美!”目光是那样纯真。
一日,杨少斓自慰的喘息声被路过的杨中书听到了。
老爷子踹开房门,目睹这不堪的淫乱场面,立即把那伺候他的伴读拖出来,当着杨少斓的面活活打死。
他大哥少渠也在场,就在一旁冷眼瞧着,仿佛瞧见了什么脏东西。
杨少斓自杀未果,被杨中书扔出家门。
他像条孤魂野鬼般在大街上游荡,冬日湿冷的风雪淋坏了他的身子。
他依然喜欢读书,向往书中那些仙气缭绕的圣贤文章、道德清谈,读来滋润心田,满口馨香。却不敢细想,自己是没有资格靠近圣贤的。
正是真真听信了圣贤、自诩圣贤的人,把他丢在街头,任他自生自灭。
这一日,延国的使节路过市井,觉得这清瘦穷书生竟与众不同。
恰好太子近来要寻汉人陪读。太子爱美人。此人收拾收拾,尚算人间绝清绝雅之美色。
使节为了讨好太子,就把杨少斓带上车。入宫前让侍女为他梳洗一番,献给了太子。
太子果然满意,殷勤地把他请进书房,录为主簿。
杨少斓懵懵懂懂,还未为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就被太子锡解了衣裳。
粗大的阳具进入体内那一刻,他曾在房中一切羞耻的秘密都仿佛一瞬之间来到了现实。
——这真实物事之疼痛与欢愉,令他始料未及,身体慌乱地承欢,眼泪和处子之血一同落在满是圣贤词句的书案上。
“……哈啊啊啊……”
杨少斓很快有孕,随后太子连书房的摆设也不做了,把他抱回寝宫安置,找厨子和郎中过来给他补身体。
他在这里,名为安胎,却日日目睹的皆是太子和手下如何淫乱嬉闹。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压根儿不是什么陪读,而只是个陪睡。
杨少斓在太子宫中住了三年,头一年生了一个孩子,却一直像个半透明的鬼魂。
宫女背地里嚼舌头,传他“魂魄丢了一半儿”、“怀胎时不害喜,生产时也不叫,由着孩子从下头出来,人跟片儿烂绢布似的,生完躺了三个月,连殿下临幸也没反应”、“尹侍郎来,想试试他到底多能忍,是不是连痛也不觉得,可生倒霉叫殿下撞见”。
这会儿太子锡还在他床头坐着,怕他听了姐姐的死讯伤心过度,教人煮碗精细的甜汤过来,亲自喂他吃一点东西。
换了三个医官来瞧,都说杨主簿是心病。那年冻坏身子的风雪,将养这许久,病根儿去了不少。剩下的医官没法子,太子也没法子。
汤水顺着杨少斓的喉咙滑下去,稍稍润红了嘴唇。却见他眼泪流下来掉到碗里,越流越多,真真是耐心再好的男人,看了都要烦躁。
但太子打定主意,要跟杨少斓耗着。站在顶峰又骄傲的男人便有这种贱性,凡是他挑上的,越是不理会他,他越爱。
太子对下人使个眼色:
“你们到前面去,叫她们别吵了。尹侍郎吊了一天,放下来给他喘口气儿。孤要带爱妃出去,别惊了爱妃。等爱妃身子好了,行册封礼,昭告天下。……爱妃是圣人子弟,眼里见不得脏东西,你们这期间都收收性儿,别闹出人命来。”
“是,殿下。”
而后太子悉心给杨少斓穿上外衣,抱着他到院子里散心。
“——你总不能再逃避下去。”
这太子摆了一盘子瓜果,自己悠哉游哉地吃起来。
“你爱那些道理,可写那些道理的人不认你是他们的一份子,你怎样挣扎,也改变不了他们。我能给你一个家,一个靠山。哪日我没了,还有太孙做你的靠山。你有了靠山,再说那些道理,才有人听得进去。明白么?——我们关外人,满手老茧,沙子里搏命杀出来,比你们汉人更懂那些道理哪里对、哪里错。你便是太会读书,一叶障目,不见真章罢了。”
杨少斓并不答话,任凭风吹过额角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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