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灿烂。
沈不虞满身大汗的从后山下来,踩着一路泥脚印直奔前院。
人还没进客厅,他轻快的嗓音先喊起来:“徐伯——我要洗澡。”
没人应他。
沈不虞两三步跨上台阶,把马术服和头盔随意丢在门边,探着脑袋往客厅里走。
难道徐伯出去了?
视线一转,他瞥见沙发上的挺拔背影,张扬的气焰瞬间萎靡下来,连欢快的大踏步都变成了磨磨蹭蹭的小碎步。
沈不虞屏息静气,装的规规矩矩地慢步上楼,路过沙发的时候,主动停下来,干巴巴地打招呼。
“……哥,你回来啦?”
一身熨帖西装的男人从报纸上抬起头,抽空看了沈不虞一眼,熟视无睹地“嗯”一声,算是听见了的意思。
沈不虞在心里冲顾旸做了无数个鬼脸,对顾旸装逼的做派嗤之以鼻。
草,破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老头子那种五六十的老年人,装什么财经大能。
顾旸猝不及防抬头,刚好对上沈不虞骂骂咧咧的眼睛。
吓得沈不虞差点腿软。
顾旸却当什么都没看见,冷淡地吐出一句,“准备吃饭了,你洗澡快点,别磨蹭。”
沈不虞别扭地应声,“知道了。”
——要你管。
说完一溜烟跑上了楼梯。
沈不虞在通往三楼的楼梯转角遇上徐伯。
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徐伯笑眯眯地看着沈不虞说,“小少爷,我估摸着你这个点要骑马回来了,就上楼啊,提前给你放好了热水。”
沈不虞把汗透的刘海往额头上撸,被顾旸唬得七上八下的小心脏渐渐平复。
“徐伯,我哥怎么回来了?他不是不乐意看到我吗,一听说我回国了就跑去外地出差。”
沈不虞一个三不管的闲人,不像顾旸这种社会精英,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行程都是按分钟安排的。
他游手好闲,上个月出了躺国,上周才回来。
顾旸连他回国那天都不回来,怎么今天这么稀奇,居然回老宅了。
徐伯温和的保持微笑,“是老爷吩咐的。小少爷不是也想见大少爷吗,老爷就让大少爷今晚回来吃饭。”
“胡说八道!”沈不虞恼羞成怒,更关心的是,“他今晚在这住?”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少爷快去洗吧,一会儿厨房就开饭了。”
沈不虞得过且过,不是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徐伯不愿多说,他也懒得深究,拍拍屁股就回房间洗澡去了。
顾旸不乐意看到他?他还不乐意见顾旸呢!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问问他到底滚不滚。
顾旸要是不滚,那他就自己滚,总之不想和这狗东西呆在一个屋檐下。
仿佛在跟顾旸作对一样,沈不虞特地在开饭十分钟后才下楼。
他姗姗来迟,一身水汽,顾老爷子却对小儿子的混账样见怪不怪,只揪着他刚从水里捞出来、还湿哒哒的头发教训。
“你那湿头发,不吹干难道还等留着当水喝啊,滚去吹干了再来吃饭。”
顾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人口简单,主家就顾老爷子、顾旸和沈不虞父子三个,老宅也没那么多规矩。
徐伯给吹风机连好电源,放到沙发上。
被他爸呵斥一通的沈小少爷乖乖拿起吹风机,自力更生吹头发。
老宅的客厅和餐厅连在一块,客厅侧面就是餐厅,刹时,整个空间里都是吃风机运作的低沉“嗡嗡”声。
顾旸吃饭很规矩,一举一动都是照着世家礼仪来的,他心里被耳边的噪音“嗡”得一阵烦闷,面上却不显露。
沈不虞别出心裁地把头上的杂毛吹出一个炸毛的发型。
他顶着这一头鸡窝头,懒懒散散地坐在顾旸对面,两只手支在餐桌上,大爷一样的用饭。
这少爷专吃菜不吃饭,反正桌上做的大半都是他爱吃的菜。
沈不虞给顾旸夹了一筷子自己爱吃的清蒸鱼,试探地问他,“哥,你今晚在家住啊?”
顾旸把刺挑出来,又把鱼夹回给了沈不虞,“嗯。”
他不爱吃清蒸鱼。
“哦。”沈不虞囫囵个儿地把鱼块吞了进去,“那看来最近公司不忙。”
他哥在市区有独栋公寓,离市中心的总公司近,平时都在那边住,只有得空和有事的时候才回老宅。
顾旸动作一顿,不明意味地说,“各方面都稳定下来了,按部就班就行。不忙。”
沈不虞胡乱地“哦”几声,不知道听没听明白。
他在三个人的饭桌上总是七嘴八舌的,一会儿跟顾老爷子对掐,一会儿用三寸不烂之舌把顾旸气的七窍升天。
好好的一段饭,吃的像几十只麻雀开会的现场。
饭后,顾老爷子悠闲散步,顾旸上楼去书房,而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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