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眼,眼里能淬出火星来。陈泽瑞浑身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只觉胸口轰鸣躁乱,随时会怄血。
喻琅蹲在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过来,在岑溪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唇对他笑。
彼此彼此。
“可能已经弄出来了。”远处的车驶离,喻琅收回视线,恰好撞进岑溪探究的眼神里,他的心莫名慌了一下,偏过脸,小声说,“眼睛不难受了。”
距离这么近,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岑溪想起程敏敏告诉自己的事,顿时不自在,拍拍喻琅的肩膀,让他再去检查一次露营要带的东西。
程敏敏带着岑川先一步抵达郊外。他们过来时,天幕已经搭好,两人戴着墨镜悠哉游哉躺在椅子里。
天空澄澈,湖面波光粼粼,碎金浮动,大片绿叶在风中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天气可遇不可求,除他们四人外,周边还零零星星分布着帐篷、房车,阵阵烤肉味飘过来。
“快过来。”程敏敏一见他俩,兴奋得招手,“现在光线正好,适合拍照。”
吃的喝的都在喻琅那,岑溪只背了他的相机,抬起手遮光,不紧不慢跟在他身侧。
一路过来,手机闪了好几次,岑溪不动声色暗灭,收拾妥当以后,才找了个借口躲开几人,到远处的树底下去接。
“你实话跟妈说,小川是不是去找你了?”
前几次,面对孟女士的质问,岑溪都是敷衍过去,推说自己不知道。可这回,电话那头的人格外笃定,“别想瞒着我,你让他接电话。”
“妈。”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孟女士显然不信,将她数落一通,这么些年,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套说辞。
岑溪听得耳朵生茧,“小川不是孩子了,这样困着他,干涉他做选择,只会让他越走越远。”
“我是他妈,我能害他?”
一通电话结束,岑溪心力交瘁,远处岑川正和一只萨摩耶追逐着,笑得没心没肺。
她不想破坏今日的气氛,独自站在原地调整好情绪才走回去,对不久前的通话只字不提。
然而,露营的好心情终究被破坏。
岑溪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接电话,各种各样的快递,不知接到第几个,她忍无可忍,找到罪魁祸首的号码拨过去。
“你的快递为什么要寄来我家!”压抑半日的情绪终于得以发泄,岑溪轻松了很多。
“那是你的。”陈泽瑞理所当然地回,“觉得你会喜欢,就都买下来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明天来拿走。”她吼了一句,啪一下把电话挂断。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岑溪看也没看,接起来便喊,“又干嘛?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别来烦我!”
“姐姐,是我。”
岑溪意识到不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确定地问道,“倚兰?”
五十九
接完陈倚兰的电话,岑溪愣了好一会儿。
怪事。
从前和陈泽瑞交往,为讨得未来婆婆的欢心,岑溪往老宅跑得尤其勤快,可陈母主动要见她,这是少有的。
见面的事,岑溪自然没答应,他们都分手这么久了,她不想再看人脸色,给自己找不痛快。
拒绝以后,陈倚兰说话吞吞吐吐,最后忍不住悄悄说了自己的猜测——
陈母想见岑溪,似乎是为了缓和与陈泽瑞的关系。
不知前段时间陈泽瑞回去说了什么,母子俩意见没达成一致,陷入冷战。
陈泽瑞好久没回家,自己公寓的门锁也换了,凝重的气氛在老宅持续许久,陈母大概是实在找不到法子破冰,这才想起岑溪。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岑溪更不会去。
陈母想从她这找到突破口,又拉不下脸亲自打电话,要还在念书的陈倚兰替自己出面,如此傲慢,她为什么要配合。
况且,两人闹矛盾不见得一定是因为她,找她能解决什么问题?
打完电话,岑溪还站在树底下,喻琅走过来问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声音里尽是关切。
岑溪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心想程敏敏说得果然没错,确实是小尾巴。
她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现阶段,岑溪无法回应任何示好,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顺手赶走喻琅手臂上的蚊子,推着他回去。
程敏敏精力充沛,拍完照还想去划船。岑溪有点累就没去,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打盹。
一艘船只能容纳两人,喻琅自己去也没意思,就说留下来选照片。
岑溪没完全睡熟,偶尔睁开眼睛看一下他在干嘛。喻琅坐在不远处,神情专注地低着头摆弄相机。
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岑溪的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时,有人往她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外套。
男声轻柔,低声哄她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