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何辜?
云葭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多好心的人,她经历过太多事,很难与太多人太多事物共情,但她的确在这一刻对裴郁感觉到了心疼。
自出生起就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还在出生之后被自己的父亲厌恶摒弃、不管不顾。
裴家那个环境,裴三爷和裴三夫人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岂会去照拂裴郁?至于裴行昭和陈氏,那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人都是狼子野心、狼狈为奸,做做样子的事还行,但要让他们尽心照顾,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裴老太爷倒是有可能也有能力照拂。
可他自从当年在战场伤了双腿之后就在青山寺里清修,等闲很少回来。
回想裴郁幼时被奴仆欺凌时的样子,云葭柳眉微蹙,这一世她既然想着护他就不会再让他受这样的欺负。只是她与他无缘无故的,该怎么护他才好?
……
裴郁并不知道云葭正在心疼他。
他又到了去外面摆摊的时间,每晚这个时间,他都会去外面摆摊写信,简单回屋收拾了下,他便准备出门了。
香囊被他一并缩在黑木盒子里,没有拿走。
裴郁背着竹篓才从自己院子出来,步入去外面的小道就瞧见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府里的管事,而另一人正是裴行昭的得力随从贾延。
裴郁看贾延捂着额头,又见他过来的方向,估计他是刚从陈氏那边出来。他没当一回事,但也想看看陈氏知道那些事后是个什么状况,便停下步子。
那边果然很快就说起话了。
是那个姓孙的管事先开的口:“夫人近日实在是……”他到底不敢说陈氏的不好,也怕隔墙有耳,只能压着嗓音问贾延,“贾护卫你没事吧?”
贾延声音闷闷的:“……没事。”
他脸色也不好看,但去之前,他就想过会有这个可能了,所以对此也不觉得意外,心里倒是猜度,看来二爷和夫人今日肯定大吵了一架,要不然夫人纵使生气也不至于往他身上砸杯子。
只是这样的话……
他倒是不好跟二爷开这个口了,他原本是想着跟二爷说下让夫人把梓兰许配给他,他知道夫人的脾气,也怕梓兰继续在夫人那边待下去受欺负。
他跟着二爷这么多年,为他鞍前马后,想必这点小事,二爷还是会应允他的。
但现在二爷本就因诚国公一事闹心不已,又失了徐小姐这门亲事,还跟夫人生了嫌隙,这个时候,要让二爷跟夫人开口,贾延自问自己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贾延心里无奈,但也没法子。
只能盼着二爷和夫人快些好起来,徐家快点出事,要不然家里这个情况还有的闹。
“贾护卫?”
孙管事喊了半天也没听到贾延出声,一扭头就看到贾延在出神,刚想再喊他一声,就看到贾延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贾延问孙管事:“怎么了?”
孙管事轻轻啊了一声,反应慢了一拍,醒过神才说:“你刚在想什么,我喊了你半天。”
贾延当然不会跟孙管事说自己的私事,他喜欢梓兰这事跟谁也没说过,就连梓兰也不知道,怕旁人知道影响梓兰的名声,贾延是想着等二爷把这事定下来再说。
届时梓兰若不想再在夫人那边,他就带着她去外面单住。
若想继续留着也没事,夫人看在他为二爷卖命的份上想必日后也不会为难梓兰。
贾延在这想得挺好,也没想过要跟梓兰先通个气。放眼整个国公府,比他更优秀更出彩的年轻人屈指可数,他又深得二爷信任,梓兰若想嫁人,他自然是最优的那个选择,他也相信梓兰一定会选择他,随口说了句“没事”,可他的脸上却泛起一点笑容。
那一点笑,孙管事没瞧见,可远处裴郁却看了个分明,看着烛光下贾延脸上那势在必得和自信满满的笑容,裴郁扯唇勾勒出一抹讥嘲的笑容,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出去,而是等两人走远了才重新抬脚往前走。
裴郁的过往
沿着小道出去。
裴郁走得依旧是后门。
这会正值饭点,后院这块围着不少人,夏日本就天热气闷,厨房里面烧过火,地方又狭窄,一堆人围着自是闷得不行,因此每至夏日,裴家的仆人都会去外面那株老槐树下吃饭。
老槐树是裴老国公的父亲,也就是裴郁的曾祖父,第一任信国公年幼时亲手种下的。
那时的裴家还没如今的声名,树也不是种在这的,是裴郁的曾祖父跟着大燕的开国太祖皇帝建下这个元朝后,被赏赐了这个府邸,他让人不远千里从老家搬回来的。
他总觉得这棵树有灵性。
每次他有事的时候都会去这棵老槐树面前站一会。
本来该种在主院那边。
可看风水的人说后院这边风水好,树种在这能保裴家几世安昌,裴郁的曾祖父十分信任风水玄学,便把树移种到了这边。
近百年的时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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