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喊人。
云葭被他的声音唤醒,她垂眸收敛情绪,轻轻嗯了一声,出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了。还好今天在她面前的是元宝而不是吉祥,要是吉祥,恐怕早就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
她拿过小炉上一直温着的热水,倒下一小盏喝了一口,这才把微微起伏乱跳的心脏又重新抚平了下去。
“姑娘要是想打听少爷的事也行,您以后找吉祥成不?”元宝以为是自己的提议要求太高了,便毫不犹豫卖起了自己的哥哥,他信誓旦旦跟云葭说道:“吉祥什么都知道,比我知道的还多,您问他准能知道想知道的!”
云葭看他这副急匆匆要撇清自己关系的模样,好笑又心软。
真好。
现在大家都还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依旧握着手里的茶盅,眼里的那份柔软被灯火一照掩了大半,只能听到她柔声与元宝笑说道:“行了,别在我这卖你哥哥了,你们两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哥哥比你还会搪塞人,我可懒得跟他说话。”
她原本就没打算问他们阿琅的事。
以前问他们是担心阿琅出事,可如今想想这样做也的确不好,阿琅已经长大了,他得有自己的空间,也得自己去经历去成长。
人活一辈子,该走什么路,该由他自己去选择。
而不是由别人决定。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变成一个没有想法被她牵着走的傀儡木偶。
比别人多经历了一辈子,云葭也想开了许多事,她希望阿爹和阿琅这辈子都能平安顺遂,但她不想再去逼着他们做任何事。
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反正她都会陪着他们。
“你先继续刚才的话,陈云和曹丽娘她们怎么对裴郁了?”她重新最开始的问题,没说让元宝做什么。
“诶!”
元宝不敢隐瞒,继续说道:“陈宏他女儿开始故意为难裴二公子让他给她写一首诗,裴二公子不同意,她就拿钱羞辱裴二公子。”他打心里不喜欢这几个人,觉得他们比裴二还不如,说起话来自然没好气,也就个小小光禄寺丞的女儿,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她爹一个月也就十两不到的俸禄,还不如他家少爷随手打发给他的赏银呢。
多少钱都可以,她还真说得出来!
这不碰壁了吧丢人了吧?
活该!
云葭蹙眉,她见过这个陈云几回,典型的拜高踩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初徐家没出事的时候,只要她出现,她远远就会殷勤地跑过来,张口闭口“徐姐姐”,一副与她关系颇好的模样。可徐家出事之后,这位陈姑娘就再没搭理过她……云葭素来不爱跟这样的人往来,此刻听元宝这样说,情绪也淡了不少:“后来呢?”
“后来——”
想到裴郁后来那一番话,元宝可就高兴了,他虽然不喜欢裴二这个人,但也觉得这事他做得真够解气的,他笑嘿嘿跟云葭说道:“裴二公子就跟她说了一句话。”
云葭看元宝这跟变天似的脸,不由挑眉好奇:“什么话?”
元宝立刻扑朔着眼睛说:“您猜猜看!”他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跟云葭四目相对才想起自己是在跟谁说话,他圆脸微变,忙又清清嗓子低头正色起来,不敢再作怪了:“裴二公子跟她说要么给一千两,要么滚。”
云葭微怔:“他真这么说?”
“那能有假?不少人都听到了,还有好多人跟着起哄呢!陈云跟曹丽娘就是因为这个才羞愤离开的。”元宝说得得意洋洋,还挺高兴。
“您都不知道她们离开的时候有多丢人多狼狈,我要是她们,估计一个月都不敢再出门了!”
云葭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虽然跟裴郁接触的并不多,但也知道他的为人,他是那种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理会的人,当初裴郁被天子看重成为天子宠臣,有大臣觉得他不堪大任私下没少议论,还有不少人觉得他能成为宠臣不知道使了什么腌臜手段。
有一回云葭去酒楼查账正好听到几个官员坐在里面议论裴郁,说他如此年轻就能上位,也不知靠得是什么。
那些男人喝多了酒,污言秽语说个不停,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云葭当日听得就频频皱眉、心生厌恶,没想到裴郁那日也正好来了酒楼。
他身后的那些长随个个都沉了脸,手握在刀柄上,仿佛只要裴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踹门进去,唯他一人面不改色,像是没听到一般。
那时那样难听的话,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如今竟会因为陈云这一番举动说这样的话?云葭总觉得奇怪,但也未多想,只归根于他如今还小。
说到底他如今也不过十六岁。
不如之后沉稳很正常。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少年郎就该有少年郎的样子。
元宝见她拧着眉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担心裴郁的安危。
这一点,元宝也担心,便问云葭:“姑娘,您说陈家和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