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郁点头,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过冷清了,便又轻声补了一句:“这样就好。”
他喜欢这样,他喜欢她拿他当自己人,甚至希望她能多让他做些什么,这样会让他觉得他对她是有用的。
“那阿郁什么时候才能与我不生分呢?”
忽然听到这一句,裴郁呆呆抬眸,他看着云葭讷讷道:“什么?”
云葭停下步子看着裴郁问道:“你今夜问吉祥比马的事了?”
裴郁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过来刚才吉祥突然过来和惊云回来时望向他的眼神是因为什么了,他被云葭看着,薄唇微张,又不知道说什么。
云葭问他:“所以知道了,想做什么呢?”
未听裴郁语,她也能猜到:“除了比马,衣裳的账,你也记下了吧?还有这些日子在家里的吃喝用度,即使给了我钱,但你还是一笔笔都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一并还我是吗?”
所有的心思都被云葭窥破,裴郁面露难堪:“我……”
他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回,尤其是在云葭那双清眸的注视下,他从未有一日这样厌恶自己的不善言辞,他看着云葭,心中慌乱不已,他怕她不高兴,怕她失望,也怕她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他。
少年漆黑双眸里满是不安和局促,就像怕被人遗弃的小孩眼巴巴看着云葭,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足以让人心生怜惜了。
云葭觉得此刻的裴郁像极了她幼时养过的小狗,它初来乍到时也是这样局促和不安,每次做错事或是闯了祸的时候就会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低头。”
云葭忽然看着裴郁说道。
能看到少年眼中的困惑,他显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即便不知,他也还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她低下了头。
云葭把自己柔软的手心放在了裴郁的头上,午间那会的遗憾在这一刻弥补,的确如她所想的那般,裴郁的头发很柔软,就如他那颗外冷内热的心。
她能感觉到手心下那颗黑色头颅猛地震动了一下,像是不敢置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没管,就跟从前面对阿琅时一样,她伸手轻轻拍了拍裴郁的头。
仿佛他的心跳从胸腔一路到了头顶,云葭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都能感应到那咚咚咚的心跳声,可即便如此,她手心之下的那个人也依旧不曾有别的动作。
像是彻底风化了。
云葭收回手,见他还是一动不动保持原本的姿势,不由笑道:“还不起来?不累吗?”
裴郁像是听到了特定的指令,终于站了起来,但显然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就连动作也像是被绳索提着的木偶,显得僵硬无比。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云葭。
过了好一会,他的思绪终于逐渐回笼,理智也终于回归了,所以在看到云葭脸上的笑时,他那本就汹涌无比的心跳声更是变得更为剧烈,咚咚咚,仿佛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的,他的脸上也一点点升起滚烫的薄红,他想扭头撇开视线,却听云葭问他:“以后还跟我这样生分吗?”
裴郁犹豫地停下了动作。
过了一会,他终是在云葭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云葭看他这样,总算高兴了,她眉开眼笑,唇角也跟着向上扬起,刚要说话,忽然听面前少年轻声与她说道:“不是生分。”
月夜下。
少年鼓起勇气看着云葭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
云葭面色微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就笑了。
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裴郁以为她不信,少有的急促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以后会赚很多钱,也会……”
他想说自己以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厉害成为她的依靠。
可看着云葭那双温柔的笑眸,却觉得自己这样的发言实在太过孩子气,谁会信呢?他有些落寞地低下头,神情难得有些沮丧。
头顶上方却再次传来温热的触感。
裴郁心下一悸,不同先前的怔神茫然,此时他掀起眼帘看向前方,入目首先是一段皓白的手腕,那股香气更加浓郁了,迎风扑来,而后是云葭的那双笑成弯月般的眼眸。
她的眼中满是温柔包容的笑意。
她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好看,比平时端庄从容的贵女模样更为生动,裴郁看得不禁恍神,直到听到云葭与他说:“那我可就等着阿郁以后帮我了。”
心下一荡。
他眸光微闪,嗓音艰涩地开口:“你信我?”
“当然。”云葭毫不迟疑地说道,“我相信阿郁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
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本就知道他上辈子后来的模样,也是真的相信裴郁,如他这般生长于泥泞之中却始终不曾自怨自弃一往无前的人,无论处于什么时候都会开辟出自己的天地,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就像掉入浅滩的龙,落寞只是一时的,终有一日它依旧会飞到天上去。
“好了,我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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