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不语,心跳却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就连抵在膝盖上的手也攥得越来越紧。
他的皮肤本就白皙,跟冷玉一般,一点红都能在他身上显露无疑,更不用说这样用力紧握了,他此刻五指通红,延伸往上的手背也是一片通红,不知为何,在这样的夜里竟显得格外勾人,让人甚至忍不住想挽起他的袖子一探他衣袖遮挡下的那一段皓白手腕,甚至想再看看再往上一些的胳膊又是何模样,是不是也是像这样,冷玉里头一点红。
只可惜。
这一段美景并无人瞧见。
瞧见的人不在意,而旁人也无法窥于那一份桌底下的风情。
“我刚是在想你的话。”
“现在我想好了,你要不要听?”
未听裴郁语,却能瞧见他骤然变得紧绷的身形,像一张忽然拉到极致的弓弦,望过去甚至还能看到他因为紧张而紧咬牙关而微微凸起的脸颊,两片嘴唇则紧紧抿在一起,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还能感觉到它们在轻轻颤抖。
有这么紧张吗?
云葭有些惊讶,同时却又有些心软,舍不得继续这样逗哄人,她放软嗓音和他说道:“不会。”
几乎是话音刚落。
她就看见身边那个一直埋着头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少年苍白俊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那双漆黑的双目更是无声大睁着,他的眼睛本就大,黑而明亮,这样大睁着看着人的时候便更加显出几分孩童的稚气,与他的年纪不符。
可他平日为人处世又足够沉稳,恐怕就连那些年长他的也没有他的冷静沉稳。
这样的裴郁无疑是特殊的,也让人心疼。
“很惊讶吗?”云葭笑看着他。
她依旧端坐于椅子上,身子却微微斜侧面朝隔着红木案几旁的裴郁,在他微微凝滞的眸光下笑着与他说道:“如果是别人救了阿琅,我同样会感激他,会尽可能帮助他,但我不会让他住在家里,更不会这样对待他。”
“为什么?”裴郁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
他神色呆滞地看着云葭,这一次倒是忘记了心里的那一堆不敢,或许是因为他实在太过震惊,又实在太想知道了。
云葭笑笑:“我也不知道。”
她没有编造出一个理由,也没有像当初跟阿爹他们说的那样来回答裴郁的话,她的确不知道,最开始想对他好,想帮助他是因为那个不知道真假的梦,后来想把他彻底留在身边照顾大概是因为孟大夫的那一番话。
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原因吗?
或者说——
如果裴伯伯的儿子另有其人,她还会这样照顾他,像对待阿琅那样对待他吗?
云葭也不知道。
“或许是缘分吧。”这大概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答案了,缘分让她在小时候碰见他,又让她在死前遇见他,又或许是她自己曾走过一段黑暗不易的路,所以就希望他能过得好些,再好一些。
她希望他这辈子有人爱、有人陪,有三两知己好友共饮酒,也能遇见一个知心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人寂寂寥寥过完一生,还要忍受各种各样的流言非议。
看着依旧呆呆望着她的裴郁。
云葭笑着抚过裙摆站了起来:“好了,夜深了,该回去歇息了。”她低头看向裴郁,见他依旧未动,她笑着挑眉,“还不走?”
裴郁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外面被那迎面扑来的晚风一吹,他倒是终于变得清醒了,垂眸看着身边的云葭,灯火与月色照映下,她依旧眉眼柔和似春水,而裴郁那颗鼓噪的心在看到这样的云葭时也终于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他的唇角一点点向上轻扬。
裴郁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很好,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云葭余光瞧见了,失笑,怕他又跟从前似的羞赧不敢曝露自己的内心,未语。
两个人一道往前走。
裴郁提着灯,站在云葭身边,替她照明前方的道路。
偶尔云葭会问他夜里三人相处的情形,裴郁一一回了,夜色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从身后看,就像他们携着手走着。
……
此时的府外。
惊云正把叶七华和小顺子送到外面。
小顺子一路就跟紧绷的弓弦一样,等走到外面,看到熟悉的路道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没有那么紧绷了。
惊云不由看他一眼。
直到耳边听到那熟稔的男声:“姑娘见笑,这孩子年纪小,又没见过什么世面。”
惊云这才收回视线,她看着叶七华摇了摇头:“今日劳烦叶护卫和这位小哥跑一趟了,你们不必担心,二公子的父亲跟我们国公爷是好兄弟,他在这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叶七华自然不会担心,从二公子如今的穿衣打扮和其余下人对他的恭敬模样就能看出他在徐家过得不错。
想想也是嘲讽。
谁能想到这样的二公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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