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先前离开的方向,猜度着她到底去做什么了?
“外面天热,小友既然是在等人,何不进来?这里一样能看到外面。”竹林里面又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这次裴郁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抬脚进去了。
瞧见那个老人坐在轮椅上,他也未曾多看,自顾自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石桌自成棋盘,黑白棋子星罗棋布,但见场上局势,裴郁就皱了眉,这黑子还不如西街那些小孩下的好,白子倒是不错,只是两个人差距太大,这棋下得显然没什么意思。
他这一手棋起初也是看别人下棋学会的,甚至后来还靠下棋挣过钱,只不过下棋实在太费时间了,还要与旁人打交道,他不喜。
老人一眼就看出了少年脸上的一言难尽,他有些惊诧少年的容貌,隐隐又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回想一番记忆里也未有这么一号人物,便也未去多想,只笑着与人说道:“那是我身边的仆从下的,跟了我几十年,还是下得一手臭棋,你要有空就陪我下一局,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裴郁还是没什么兴趣,不过正如老人所说,闲着也是闲着,便也未曾拒绝。
只撂下一句:“等人出来,我就走。”
老人有人相陪,自然万事皆好。
“行行行。”
他重新收回白子,说着还挺有兴致地问了一句:“等你喜欢的人?”
裴郁正在收黑子,听到这话,立时皱眉看去。
老人看他这副表情讶道:“怎么,不是?”
裴郁看了他一会,重新垂眸:“不是。”过后,他忽然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家人。”
老人闻言挑眉,他有些惊讶,神情却又变得舒展了许多,他笑容温和:“倒是挺少见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愿意跟家人待在一道的。”
说完又不由有些艳羡。
他活到这把年纪了,荣华富贵、权利地位都有了,最想要的其实也不过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聚在一起。
可惜他那个家……
长子常年在外征战,就连过年都很少回来。
次子倒是在家,但他向来不喜欢他的为人处事,每次父子见面也多是针锋相对,一顿饭,谁也吃不好。
所以这些年他也很少下山了。
以前子玉在的时候,倒是时常过来陪他,可惜这些年他学业越来越忙,他也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了。
老人摇头,又对着少年说道:“你家人有你,肯定很高兴。”
裴郁不知道他们高兴与否,但他自己却很喜欢也很享受和徐家人待在一起的日子,他唇角微翘,黑眸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棋子已然收完。
黑子先下,但裴郁见面前老人,想了想,还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先?”
老人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竟畅快一笑。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视作弱者,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年纪的少年郎,裴长川看着少年畅快笑道:“该如何就如何,小友,谁输谁赢还不得知,你可别放松警惕啊。”
裴郁并未搭话。
既然他要按要求来,他也就没再谦让,当即就落下手中黑子。
两人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起初裴长川并未把眼前少年放在心上,棋场如战场,他多年征战,一手棋原本就不差,更何况这些年于这深山清寺,闲来无事便与住持下棋,两人皆是此中高手,你来我往的,裴长川如今这一手棋较起往常更是如登峰造极,少有人敌。
先前他喊少年过来,也不是觉得少年的棋能下得有多好。
只是今日清风不在,常山那棋又实在臭得厉害,他实在无聊,瞧见一个人自然立刻逮了过来,未想跟黑子对了几招,少年的棋艺还真是不差,裴长川既惊讶又欣喜,如获至宝一般,就连坐在轮椅上的身形都因认真而变得挺直了许多。
又厮杀了几招。
裴长川见少年棋风多变,倒是好奇道:“你这棋是自己研究的,还是请了数位老师教的?”
裴郁淡道:“看西街老头下棋学会的。”说着还往竹林外看了一眼,免得错过云葭。
他神情自若。
面前的老人听到这话却目露惊讶:“西街老头?什么西街老头?”他认识不少此中高手,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号,倒是知道燕京城中有个西街。
想到一个可能,他不可思议道:“你说的不会是燕京城中那条西街吧?”
“嗯。”
裴郁淡淡嗯了一声。
他早已落下一子,见老人看着他却迟迟未下棋,提醒:“你了。”
裴长川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越往下下,就越没法立刻就落下棋子,他审视了一会面前的棋局方才于一处落子,见少年也开始看起棋局,他心中不由猜度起来。
看少年装扮并不像是出身清贫,可那西街,他记得都是下九流聚集的地方。
他下意识以为是这少年家中作风随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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