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川喉头有些微涩。
他索性未再看裴郁,而是对着云葭沙哑出声:“我答应你。”
“真的?”
云葭大喜过望。
裴郁蹙眉,他不知道他们刚才说了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云葭此刻为何这般高兴。
裴长川点了点头:“回头我会让常山跟你们一起下山。”
云葭听到这话,总算放心了。
眼见老人面露疲惫,她主动道:“我先推爷爷回去歇息吧?”
裴长川却摇头:“不用,你们先回去吧。”
云葭还有犹豫,待见常伯进来了,便也没再多说,只朝老人万福一礼后便带着裴郁往外走去。
路过常伯身边的时候,她与人说:“我从庄子里带了一些酒菜过来,常伯回头可以给裴爷爷弄一些吃的,都是庄子里的人自己弄的,新鲜。”
常山忙答应一声。
云葭未多言,带着裴郁出去。
常山一直看着两人的身影,等两人走出去了,他才回到裴长川的身边,与人说道:“属下刚去了解过了。”
他重新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与人说了一遍。
他所了解到的比裴长川刚听云葭说的还要不堪,裴长川神色难看,怒声言道:“这两个混账东西!”
常山亦觉得二爷和二夫人这次做得过分了,只他这个身份亦不好多言,只能沉默。
等老人气得差不多了,他才又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
裴长川问,脸色不大好看,“那两个混账东西还背着我做了什么混账事?”
常山说:“这个跟二爷他们没关系,是关于徐姑娘的事……”在裴长川拧眉看过来的时候,他轻声同人说道:“徐姑娘被册封为县主了。”
裴长川面露惊色,但也只是一瞬,他便又沉默了,最后他摇了摇头,似感似叹一般撂下一句:“这下子玉与她是真的一点缘分都没有了。”
他原本还想着徐家若是不好。
他还能跟长猛那个孩子好好聊聊,可如今看来……
“罢了,这也是我们裴家活该,谁让他们夫妇做事这样不留情面,现在好了,我们裴家如今是彻底沦为别人的笑话了!”裴长川自嘲一笑,也懒得再多说,只跟常山交待道,“你待会跟着悦悦下山一趟……”
……
而此时,回去的路上。
云葭也在跟裴郁说起这事:“阿郁,你回头跟常伯回裴家一趟。”她很高兴,连日来的坏心情都因为这个喜讯而顿消阴霾,她扭头看着身边的裴郁,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与他说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可裴郁听到这话却如遭雷击一般。
他止了步子,看着云葭脸上灿烂的笑容,完全忽视了云葭那句话中的“一趟”,满脑子都是她不要他了,她要赶他走了,他神情苍白,如淋了雨的小狗一般看着云葭,轻声问她:“你、不要我了吗?”
他看着好像要哭了
“什么?”
突然听到这一句,云葭有些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瞧见裴郁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盛了两汪破碎的水玉,晶莹剔透。
这让云葭竟生出一种“他仿佛要哭了”的想法。
只是还不等她这个荒谬的想法持续太长时间,她就看到裴郁撇开脸低下头,然后她听到少年沙哑的声音:“知道了,我会跟他回去的。”
其实早在郑子戾死后,他就想过他可能没法继续在徐家待下去了,当初原本也是她担心郑家的事会影响到他方才把他留在了家中。
可现在郑子戾死了,郑家本就自顾不暇,又岂会再把时间和心力浪费在别人身上?
其实他聪明点就该自己提出来离开,而不是等着她来跟他开这个口,太丢人了,可他实在舍不得,他舍不得离开徐家离开她的身边,所以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可该来的总会来的。
无论他怎么躲避也没有用。
裴郁的心里就像是被一万根针同时扎中,直接把他扎成了一个大筛子,他心里难受得厉害,只是不愿意让她瞧见方才一直掩饰着。
她替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他早就该知足了。
既然裴长川让常山带他下山,那么日后就算陈氏再怎么不喜欢他也绝对不可能再为难他了,她替他安排好了一切,他不该这样不满足。
可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无法遮掩他此时心里的难受。
裴郁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具没有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他的脑子锈住了,什么都想不到,也什么都不愿去想。
倒是还记得她该饿了。
“走吧,惊云她们应该已经准备好午饭了。”他轻声说。
裴郁说完就要抬脚离开,却被云葭喊住:“阿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云葭的声音,裴郁依旧没有回头,他能误会什么呢?他只知道马上就要离开她了,以后或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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