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瑞听到这话,眼睛都睁大了一些,他见这少年的年纪并不大,三年前……他问裴郁:“你当时是第几名?”
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身边有云葭在,他不免为自己的名次而感到赧然,尤其与裴有卿的成绩一对比,他更加不愿意说了,他从前从未与裴有卿比过,如今却事事都不想落于人后,但屋中二人皆在等着他的回答,裴郁犹豫一番终是开口:“……二十七。”
云葭早知这个成绩,自然不会有多少反应,可杜斯瑞却忽然轻声呢喃道:“二十七……二十七!”
他突然睁大眼睛看了裴郁一眼。
而后二话不说直接走向身后的柜子,翻箱倒柜开始找起东西。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自然引得云葭好奇起来:“杜伯伯,怎么了?”
杜斯瑞没说话,而是继续在柜子里翻找起东西,过后他终于找到一张纸,赫然是三年前丁酉科的成绩单子,当时出成绩之后,他就托人誉写了下来。
裴有卿是书院的学子,拔得头筹,他自然高兴。
可让他惊讶的却是二十七名……
那人也姓裴,名字赫然与他从前教的一个孩子十分相像,后来他打听几番发现这名学子正是他当年教得那个孩子,他当时甚至还联系了熟悉的官员请看了他当年的考卷,虽笔锋稚嫩,但言之有物,比起他手下许多学子还要出彩,如果不是其中的五言六韵诗作得不够好,恐怕这名次还能往上提。
他当时还十分希望能在之后的秋闱中听到他的消息,未想秋闱成绩出来之后,却并没有这孩子的踪影,他当时还以为他是名落孙山了,甚觉可惜。
再之后,他也没再特意打听过这孩子的事,未想他竟然会在三年后的这天,与他老师的外孙女一道站在他的面前。
杜斯瑞捧卷抬眸,看着面前颀长挺拔的俊美少年,仍然无法与当年那个可怜的小孩联系在一起。
许久之后,他才看着人出声询问:“……你是裴郁?信国公之子?”
裴郁起身,只答:“是,我是裴郁。”
却未认下后一句。
裴郁接受考核
这点细微,杜斯瑞自然不会察觉,云葭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少年这会并未看他,而是正看着不远处的杜斯瑞,脸上神情沉静无波。
他的眼中并无怨恨也无仇怼,但也未有一丝除此以外的多余表情了。
正如当日于青山寺中见到裴爷爷时一样。
云葭见此,心中无奈叹息一声,却也未曾多言,她收回视线,一道去看杜斯瑞,却见杜伯伯还怔愣着。
杜斯瑞的确怔忡。
他教裴郁之际也不过三十出头,如今却已有四十余岁。
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最有意气想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他当时刚从祖父的手中接管书院不久,正想如老师一样大刀阔斧整顿书院,广纳英才,让有间书院成为第二个阅华书院,然结果却并不理想,诸多阻拦自是不必说,就连家中也有不少人不理解他的行为举动,觉得他这是浪费时间,而在书院,他待得也不算痛快。
那些勋贵家的公子从小被人捧着惯着长大,哪里又都是好惹的?一个个乖戾的不行。
肯好好听课都已经很不易了。
想要从中挑出一个能成才的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那时他唯一欣慰的就是信国公府的大公子还算听话,读书也算不错,而第二让他欣慰的则同样也是信国公府的公子。
正是裴郁。
他知道裴郁是府里的二公子,也知道他出身不祥。
但读书者岂会信这些神鬼之说?他教书育人看中的是一个人的品性和才学。
最初杜斯瑞对裴郁的印象并不算深,小孩大约从小就被人冷落惯了,即便瘦小也习惯坐在最后面最角落的位置,平日别说见他与谁来往交好,就连话也鲜少听他说起。
平时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连吃饭也从不与人为伍。
其他人都有书童、小厮跟随,上个学就差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他却事事都靠自己,就连自己的堂兄也不搭理,孤僻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直到有一回,他路过此处,彼时课堂中正有先生在上课,而他看着书堂内,便见一个小孩坐得笔挺,眼中闪烁着熠熠之光。
那时正值炎夏。
酷暑的午后最是容易犯困的时候,满屋子的学子有大半都睡下了,就连他最喜欢的裴有卿也是强撑着精神,眼皮子一耷一耷的,随时都能睡过去,只有裴郁,他双眼亮晶晶地听课堂上的老先生讲着课,没有一点困意。
就是因为这一件事让他对裴郁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后来他特地去看过裴郁的功课,还让他背过书,发现小孩虽然比裴有卿还要小上几岁,可背起书来竟然比裴有卿还要好一些。
但凡只要先生讲过的,他都能一字不差背下来。
而那些没讲过的,只要他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