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葭没有察觉到裴有卿这一个举动,她继续往前,脚步却在看到一个身影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少年从漆黑的林中走来,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他眼眸弯弯,黑眸之中像是映着头顶的漫天星辰,璀璨非凡,而此刻,他正一眨不眨地笑望着她,等着她过去。
裴有卿的决断
云葭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裴郁,如果不是身边惊云亦在惊呼“二公子”,她还以为是她眼花看错了,确认真的是裴郁之后,云葭立刻抬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裴郁惊讶问道。
裴郁却没有说话,仍是笑盈盈地望着她。
他素来情绪就很少外放,即便再是高兴的时候也会收敛,不愿太过暴露自己的情绪,此刻却像是掩藏不住一般,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抹灭不掉,就这样低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葭。
先前看见裴有卿,他独自一人走进林子里有多憋屈,此刻他就有多欢喜。
他怎么也没想到云葭竟然会在裴有卿面前维护他,更没想到她会为了他拒绝裴有卿。
心花怒放。
就像是在心里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盛宴。
裴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长出了脚在不住跳跃飞舞,直到又听到云葭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方才回过神,卷睫轻轻一眨,他问:“嗯?”
显然是没听见她刚才说了什么。
云葭见此面露无奈,倒也未再问他为何而来,而是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次裴郁听见了,他答道:“刚来不久。”
自然不是真话。
但云葭看他一眼也未曾多问,只说:“走吧,先回家。”
既然裴郁找了过来,想必阿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她原本并不想让两人知晓此事,想着等他们放学之前就处理完这件事,没想到却在裴家耽搁了这么久。
估计阿琅现在肯定在家里担心不已,她也不想在这继续耽搁下去了。
裴郁自然听她的话,点了点头,应好。
两人正要离开,裴有卿忽然走了过来:“阿郁。”
裴郁听到这个声音就面露不耐,他黑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喜,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站在云葭身边,回头,四目相对,看着裴有卿一脸颓容满面尘霜看向他,一副想过来又止步欲言又止的模样,裴郁便越发不耐了。
若不是因为她在这,恐怕他连理都不会理。
“有事?”
虽然开口,但言语显然并不怎么想搭理。
裴有卿自然有事,甚至有许多事,只是那些事那些话,在看着裴郁这双漆黑不耐的眼睛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该说什么?
该恳求还是该道歉,亦或是为过往的亏欠而感到忏悔?
可有用吗?就像云娘说的,有些事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真的过去了,他们一家人对他的亏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他最终只是沉默地朝裴郁走来。
手中的银票递过去,裴有卿垂眸开口,声音很哑:“你拿着,日后想买什么就买。”
裴郁看着那几张银票皱眉,正想出言拒绝,裴有卿已经把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他似乎怕裴郁拒绝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离裴郁稍有些距离之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再同人说起话的时候,他的神情终于不似先前那般紧绷了,看着面前那个皱眉凝望他的少年,裴有卿低声与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请你原谅母亲。”
“这些事——”
他沉默片刻,最终像是终于做下决定,沉声跟裴郁说道:“我会告知祖父,之后我会自请让母亲去庄子休养一段时间,把家里的事务交给三婶。”
“至于我这个世子之位,我也会让祖父请旨还给你。”这一番话说完,裴有卿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变得轻松起来。
他其实从未有一日轻松过。
自小当了这个世子,喜怒不得形于色,件件桩桩都要力求完美,不能有任何不好,不能被别人超过,不过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他过往时候虽然觉得乏力但也还好,并非不能接受。
可这次回到燕京,他实在是觉得累极了。
跟云娘的事还有家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难受、窒息,每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罩在他的头顶让他难以喘息,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别说笑了,他有时候觉得待在这个地方就连喘气都变得费劲。
可此刻跟裴郁说完这番话的他,嘴角轻扯,终于露出近日来的第一抹笑容。
看着裴郁皱眉,裴有卿却未再与他说什么,而是看向正目光惊讶看着他的云葭,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想同云娘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此刻说再多也没有意思。
他会好好准备科考,届时,他会靠自己挣得功名重新走到她的面前。
“你们先回去吧。”他站在原地,凝望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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