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胳膊,紧张道:“你别吓娘啊!”
“吓您?”
裴有卿看着她吃吃笑道:“我怎么会吓您呢?我只是按照您的话在问您的意思。或者这么说,母亲,您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会满意?您才能满意?”
“我跟您说过,不要去跟别人争不要去跟别人比较,您想要什么,我都会挣来给您!您为什么还要这样?”
裴有卿的眼睛忽然再次变得殷红起来,气息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他看着陈氏,忽而沉声:“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死了,您才能高兴!”
“那我去死,行吗?”
“不、不、不!”陈氏这下是真的慌了,她满面焦灼,再无先前的厉害,“我没有这个意思,子玉,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来人,来人!”
她往外喊,想让人去喊大夫。
裴有卿却阻拦了她,他捏着自己的眉心疲惫道:“不用,我没事。”
陈氏现在是裴有卿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怕再刺激到他,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一双眼睛依旧看着裴有卿,生怕他再像刚刚那样。
“我送您去庄子。”裴有卿平复自己的气息之后与陈氏说道。
陈氏此刻哪里还敢多言?
纵使满心不情愿也还是点了头。
她点了头,事情自然就变得容易起来了,裴有卿让人进来收拾东西,送陈氏出去的路上,他跟陈氏说:“您先在庄子休养几个月,等儿子高中就回来接您。”
事到如今,陈氏也没法子了,只能轻声应好,生怕多嘴多言又会刺激到裴有卿。
她是真的怕了。
先前裴有卿的那番话和那些异样终于让她消停下来了,她再也不敢做什么了。
陈氏要离府,三房王氏母女自然过来送了,裴行昭和梓兰却不见人影,陈氏心里怨恨也恼裴行昭不顾多年夫妻情分,更恨梓兰这个背主的玩意如此嚣张,但也没再当着裴有卿的面继续说什么,淡淡与王氏说了几句就坐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之际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护卫在前开路,裴有卿沉默地跨坐在马上,母子俩一路无话。
路上灯火通明,却照不进裴有卿的心里。
他一路沉默无言,再无从前的疏朗模样,直到看到一辆马车和一个人影,他神色忽然一变,不远处,也有一行人,正是裴郁和云葭的马车。
车帘半卷。
他在这,甚至能看到马车里端坐着的那个身影,她依旧如从前一般,柔婉清艳,不知裴郁递进去什么东西,她坐在马车里拿着团扇弯着眼睛轻笑。
这一瞬间。
裴有卿忽然想到回来那日,他也曾在街上看到一辆马车和一个像极了裴郁的身影,彼时他只以为是自己瞧错了,赶忙着想去徐家找云娘,未曾过去。
没想到这一以为就误了多日。
裴有卿直愣愣地看着那边,视线随着马车的移动而转移,不肯错漏一分,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动身过去。
过去做什么?
他既没做到应允的事,过去了又能说什么,解释都是徒劳,错了就是错了。
何况只怕他这样过去,她脸上的笑又该消失了。
裴有卿曾见过云葭许多模样,大多时候她都是温婉的,即便是笑也并不露齿,只会弯着一双月牙似的眼睛温柔地凝望他。
从前每次看到云葭的笑容,裴有卿都会想,他一定会让她永远这样高兴地活着。
可如今——
裴有卿手握马缰,沉默地看着云葭所在的方向,看着她与裴郁说起话时柔美的模样,竟担心自己的过去会让她就此没了笑容。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温软明媚的笑容了。
裴有卿喉咙微涩,眸光也变得黯淡起来,他垂眸,喉口却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
当日他没过去,如今他已没法再过去了,裴有卿想到这,终是闭目。
他知道他跟她再也没可能了。
远处喧嚣,可他的内心却一片荒芜。
真是……
舍不得啊。
马蹄发出踢踏的声音,裴有卿仰头睁眼,望月,月光照在他温润的脸上,他微垂的眼角不知何时一片湿润。
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裴郁看到裴有卿了。
他正与云葭说完话,刚坐直身子就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看过来,这本不稀奇,但这个视线停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裴郁忍不住扭头皱眉看了过去。
于是他就看到了裴有卿的身影。
他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自裴家一别之后,裴郁就没再跟这位所谓的堂兄见过面,今日突然在街上碰到,又见他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身旁的马车,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以及那股子从心底油然而生的不爽让他情不自禁地挡住了身旁半卷锦帘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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