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吃饭都没滋没味的,你那时是在想她吧?”
眼见裴郁脸色再次变了下,樊自清沉声:“你觉得你这样能隐瞒多久?”
“你又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日徐家人知道你的心思会怎么想?徐冲是真的拿你当自己的小辈看待,我看你和徐家那小子如今也蛮合得来的,至于我那侄女……”
樊自清看着裴郁一顿,未尽其言,其实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虽然与他那侄女相处得并不算多,但也知晓她最是知礼也最是守规矩,别说她对裴郁没有情意,即便有情,碍着他跟裴有卿的那层关系,估计她也不可能与他做什么。
若不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樊自清说这些,也是怕这孩子求而不得日后受伤。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他心安的栖身之地,日子如今也过得越来越好了,若因为这点情爱之事就此与徐家人断了情谊,实在不值得。
四下无人。
只有树上残留的雨珠还在不时地往地上坠。
这一刻,师兄弟谁也不曾说话,只有雨珠下坠掉在地上的小水坑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裴郁手里那盏灯笼都好似快被风吹灭了,才重新响起少年低哑的声音:“那师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少年抬头。
他眸中的光似乎也被头顶的黑夜笼罩变得黯淡起来,他静默地看着樊自清,哑声问他:“我没办法控制我对她的喜欢,我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那些以前对我而言十分容易的事,面对她的时候就变得很难很难。”
“我的目光就是会忍不住追随她的身影,只要她出现,我就忍不住看向她,我就忍不住想朝她靠近,与她说话。”
“即便不说话也没事,只要待在她的身边我就觉得心安。”
看着樊自清沉默,似乎被他的话弄得无话可说了,裴郁却垂下眼眸,未再看他,只盯着面前那一拢小水潭,手中的火光照映着水面,依稀能照出他的身影,却也明明晃晃,看不真切。
他沙哑着嗓音跟樊自清继续说道:“……你说的对,我是天真了,人心从来都是最难控制的。”
“我没法控制我对她的情意,也没法保证日后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更加没办法去猜测去想象如果被徐叔他们知道我喜欢她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对我那么好,这世上,从来没有人像他们那样对我这么好过,可我却怀揣着这样龌龊的念头,我自己都觉得我该死。”他放在身子两侧的手不知何时轻轻颤动起来,带动着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头重新埋了下去,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裴郁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不敢去想,他怕想得越多便越难受。
是这样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享受她给予的关怀和亲近,贪这一时欢愉,还是从此就做她一个合格的弟弟,老老实实,不再有一丝逾越的心思,从此常伴于她身侧,看她成亲嫁人与别的男人琴瑟和鸣。
裴郁以为自己可以做朝生暮死尽得一时其乐的蜉蝣,可真的临到此刻,被人坦白着揭露这个事实,他却发现他竟然害怕了,畏缩了。
他既不想被他知道,也不希望以那样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他想他是天真了。
他为自己编织了一个属于他的美梦,可如今,美梦醒来,想到她有朝一日会和别的男人相爱,会和别的男人牵手亲吻,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沉默的裴郁
樊自清看着少年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却迟迟未能回到原本的沉寂模样。
他从前总觉得他这个小师弟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单一了,小小年纪就看着这般老成孤僻,实在不好,也实在有些没意思,他如今虽然也不爱与人来往多言,可他年少的时候也曾像五陵少年一般走马长街、结伴同行、肆意喝酒扬歌……可不是像裴郁现在这样的。
如今这世上与他亲近的已经没几个人了。
裴郁算一个,他年纪又最小,樊自清便总想着多照顾他一些,要是能瞧瞧他脸上有别的表情是什么样的情景,那就最好了。
可如今真的看到了,这个中滋味却并不算好。
如果少年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是这副破碎脆弱的模样,那他宁可他这辈子都是原先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
看少年这样。
樊自清这心里也被他搞得有些闷闷的难受。
樊自清看着裴郁兀自沉默了好一会,他张口欲言,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他难得长叹了口气,而后抬起胳膊轻轻拍了拍裴郁的肩膀,低声同他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其实也知道少年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
就算他真的回答了,少年也不见得能听,这世上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想通,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樊自清没做误人子弟的那位。
既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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