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究竟做什么梦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姑娘哭得这么难过了。
就连之前被裴家人上门退亲的时候,姑娘也没那么伤心过。
到底是什么梦能让姑娘难过成这样?
罗妈妈百思不得其解。
云葭闻言沉默,做了什么梦?
做了一个她根本不敢相信也从不敢去想的梦。
“妈妈。”
她哑声喊人。
罗妈妈忙应道:“我在。”
云葭看着她轻声问道:“我欠一个人太多了,怎么办?”
这话没头没尾,罗妈妈听完之后不由怔道:“谁?您欠谁东西了?”她怎么不知道?
可云葭却没再说了,她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看着她。
罗妈妈见她这般,沉默片刻便说:“那就还他,欠了什么就还什么,还清了就好了。”她不知道她的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她如此难过,她这心里也难受。
她的手伸过去覆在云葭的头顶,双目慈和,放缓声音跟她说道:“还清了就不难过了。”
还清了就不难过了吗?
可她欠的是一个人的情,是他的容貌和健全的身体,是他……的一生。
想到梦中的裴郁,他原本该位居高位享一世荣华,却因为她,却为了她困于那间寺庙之中。
心脏似乎又被什么东西用力攥住了,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在鼓噪的心跳声中,呼吸像是也被灌入了风声,在她耳边呼呼作响,云葭双目紧闭,藏于锦被之下的手则用力攥住胸前的衣裳,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自己此刻压抑沉闷的心脏,不敢让自己的呼吸声泄出去惹人担心。
云葭的沉默让众人担心。
罗妈妈等人皆目光紧张地看着她,几个小丫鬟更是纷纷白了脸,担心云葭出事,罗妈妈不等跟云葭商量便直接跟惊云发话:“你让人去请大夫过来给姑娘看看。”
惊云脸也白了。
听罗妈妈吩咐,她嘴里答应着,刚要往外跑,就被云葭喊住了:“不用去请大夫,我没事。”
“您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罗妈妈看着云葭蹙着眉,“您听话,让大夫看看,别是之前晕倒留下的后遗症。”
云葭这会已经睁开眼了。
她松开紧攥于胸前衣裳的手,看着罗妈妈担忧的面貌,朝人安抚般一笑:“妈妈,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刚才被……魇着了。”
她说着从锦被之下伸出手,握住罗妈妈略显干燥的手:“真没事,我这会……也不想见外人。”
罗妈妈听到这话,脸上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败给了云葭。
“您啊,真是越长大越爱撒娇,拿您一点办法都没有。”罗妈妈反握住云葭的手,无奈般拍了拍她的手,到底是没再坚持去请大夫过来了,但她还是吩咐惊云她们让厨房准备一些补血养气的汤水过来,姑娘这气色看着实在是太差了。
惊云等人自然连连应是。
云葭这一觉睡得就像是整个身体都泡进了水池里面,脸上是泪,身上则都是汗,怕她回头染了风寒,罗妈妈又让人准备热水,打算给云葭洗漱一番。
虽然惊慌云葭这副模样,但九仪堂内的人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事。
有人去厨房,有人则去准备热水和换洗的衣裳,这一通弄下来便又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中途云葭便让罗妈妈先去歇息了。
她年纪大了,又担惊受怕了一早上,云葭怕她身体吃不消。
换洗一番之后,云葭穿着干净的衣裳靠在床头问惊云:“霍姨那边不知道这事吧?”
惊云知她担心,闻言忙道:“不敢同她说。”
“霍夫人倒是遣人来问您今日怎么没去,奴婢怕她担心,便说您今日没歇息好……”她说到这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才又轻声同她说道,“霍夫人也未多想。”
如今家里除了她和小顺子,霍夫人是唯一一个知情者,她那样说,霍夫人自然以为姑娘是因为二公子的事不愿见人。
云葭嗯了一声:“你做的对,霍姨如今身体还未好全,没必要让她再徒生担忧。”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沙哑。
手里握着厨房新送过来的滋补的血燕,可云葭却味同嚼蜡、食不下咽,只勉强喝了几口便不愿喝了,她把白瓷盅推向惊云。
惊云瞧见那几乎动都没怎么动的汤盅,小脸微变道:“您再喝一些吧。”
“喝不下了。”
云葭不肯再用,声音虚弱拒绝了:“拿下去吧。”
惊云见她神色恹恹的,知道劝也没用,只能应声拿了下去,把东西交给小丫鬟,她又重新给云葭换了一盏温水,放于床边的茶案上,她看着不知何时又看着窗外出起神的姑娘,轻声喊道:“姑娘。”
“嗯?”
云葭回眸看她。
“您……”
惊云看着云葭,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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