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去过裴郁的房间,自然也不知道那只黑木盒子现在去了哪里,但以她对裴郁的了解,他不可能在知道这件东西会影响她的声誉之后还继续堂而皇之的把它留在家里,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都去了哪里。
是扔了还是损毁了?
她忍不住问:“那只黑木盒子,你放到哪里去了?”
裴郁正在找针线,一只手翻找东西自然是不便的,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团红线了,裴郁正想跟云葭说找到了,就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
原本脸上的血色像是顷刻之间就褪了个干净,身形都在这一刹那僵硬住了。
他忽然有些不敢回头。
握着那团红线,他背对着云葭,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扔了。”
倒也算是意料之中。
云葭想了想,又问:“那里面的东西呢?”
这一次裴郁迟迟未曾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又从柜子里面翻找出来一件东西,那东西被压在最底下,外面还包着一块青色帕子,显然是他极其珍贵宝贝之物。
裴郁似是犹豫挣扎了许久才拿着这件东西转过身。
他低着头,就跟做错事的小孩似的,声音都不知不觉变得沙哑起来:“对不起,我……我把它留下来了。”
那些花笺还有那个香囊,在回到书院的时候就被裴郁销毁了。
可这块帕子……
他本想着还给她,又觉得她应该是不会再要了,几次想放进火盆之中,最终还是舍不得,于是他再次偷偷珍藏起来。
他知道这样不该。
所以才会在此刻如此羞愧,生怕她因为这些原因觉得他恶心。
“我会把它销毁的,你别生气好不好?”裴郁忽然抬头,看着云葭哑声祈求道,相比他的不舍,她的心情和喜好显然于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云葭看着他面上的紧张和忐忑,心下一酸,她忽然又用力扣紧了一下两人交握的手。
“留着吧。”她跟裴郁说。
看着他忽然睁大的眼睛,像是不敢置信,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云葭却笑了起来。
想到那个梦中,与他相伴的只有这一方帕子,一方她早就不记得却被他仔细珍藏了数十年的帕子,如今它换了一种形式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的生命中。
她走上前。
轻轻环抱住他的腰身,阖眸掩藏住眼中闪烁的泪光,压抑着声音中的哽咽与他说道:“你想留就留,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说,你不用再偷偷珍藏这些,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裴郁愣住了。
他神色呆滞地低下头,只能看见她黑亮茂密的长发,以及髻上轻轻颤动的步摇。
这里没有点烛火,只有窗外照进来的一片月光泻下一地银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心跳像是停止了,呼吸也仿佛消失了。
这样的美好,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是不是他一直都没醒,又或许上苍怜他,给了他一个幻境,让他在环境中得以全一片自己的贪念和私心。
可裴郁又觉得不可能。
即便是梦是环境,他都不敢设想出这样美好的场景。
感受到怀中人传递过来的温度,也终于让他僵硬的四肢百骸重新得以变得舒展起来,他仍低着头看着她,怀中人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不是做梦。
心脏仿佛又重新得以跳动。
扑通、扑通……
震得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才过去几天,就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不在意。
只要是她。
怎么样都好。
裴郁伸手,想如同之前做过的那些梦境一般,轻轻把她环抱住,却又因为此刻的真实而害怕她会不喜欢,于是他只敢悄悄握紧他们相扣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偷偷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处。
这就是他敢做的最大胆的事了。
掉眼泪的裴小狗
等惊云他们回来的时候,原本于月下相拥的两个人此时早就分开了。
手倒是还牵着。
依旧是十指相扣的样子。
云葭坐在桌前理着那一根根丝线,然后一点点分开,裴郁则站在她的身旁,手里握着一支狼毫,在那白纸上题字……若是离得近些,就会看到那白纸上写着肩膀、手臂、腰身这样的字眼。
这是用来区别那些不同长短的线的。
桌上的灯也早被裴郁点了起来,屋中变得亮堂了许多,都说灯下看美人,此时此刻,这样美好的环境和氛围任谁看见都得目露惊艳。
即便是看惯了他们的惊云也是如此。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