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说他是这世上最温柔最好的人,可他却觉得他虚伪至极!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认。
什么高官?
什么青天老爷?
不过是这个虚伪男人做出来的戏!
心里的怒火就如燎原一般。
他不止一次想掉头就走,他不想认他,难道他就想认他吗?
他不觉得自己没了这个男人的庇佑就活不下去了,听他娘的话来找这个男人也不是为了想认爹,他只是想看看把他娘搞成那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顺道……报仇。
是。
报仇。
袁星州根本不贪恋所谓的父子情。
他生来就是没爹的。
他也没想要这个爹。
其实早在他娘跟他说之前,他就知道他爹是谁了。
袁野清的名声那么响,即便在他们那个小县城都有所耳闻,何况有一次袁野清还途径他们那个县城。
他娘自以为瞒天过海,却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明显。
每当有人说道袁野清的时候,他娘总会忍不住驻步,有人因为诚国公和袁野清争吵起来,他娘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竟还会与他们争吵起来……
更何况那日知晓袁野清途径之时,她更是谎称有事偷偷跑去看他。
袁星州自小早慧,加之自己这个姓,岂会猜不到自己与这位袁大人的关系。
他恨过、怒过,甚至想去质问袁野清知不知道自己害得一个女子远走他乡,连家都不敢回,可他不敢,他知道他娘有多爱这个男人。
他怕他这样做了,他娘就不要他了,所以他忍耐着,只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他娘不去找这个男人。
那他也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反正只要他娘陪着他就好。
他曾这样天真地想过。
可袁星州没想到他娘会死。
积劳成灾、郁郁寡欢……大夫说他娘是心病,药石无灵。
他知道他娘辛苦,所以他也尽可能地不让他娘为他操劳,尽可能地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儿子,可郁郁寡欢是什么?
为什么他娘会郁郁寡欢?
还能为什么!
凭什么他娘死了,袁野清和那个女人却能高枕无忧!凭什么他们一家四口能过得这么美好……
袁星州的眼睛不知不觉红了。
他依旧死死盯着袁野清,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由自主紧握起来。
他没再说话。
只是害怕自己的恨意外露,便闭上眼睛,旁人瞧见也只会觉得他是伤心过度。
“姐夫,你可不能这么做啊!”
白柔一听这话却急了,她费这么大劲带着袁星州一路北上,为得不就是过上好日子吗?她是市井出来的女人,即便生得一副好颜色,也脱不了市井里的那股气,当即对着袁野清哭诉起来:“姐姐为了你一辈子不嫁人,这么多年东奔西走的,至死都没说过你一句不好。”
“她知道您有了夫人有了孩子,就一直不敢出现在您面前,也没想过要打扰您和令夫人的生活,要不是她命薄,我们也不至于找到您这啊!”
“星洲才十三,我又是个弱女子,您要是不护着星洲,谁还能护着他啊?”
白柔边说边作势抹眼泪。
她虽然市井妇人那些个做派一套一套的,但这种时候,她这个做派倒是十分合适。
白柔是有私心的。
如果袁野清不是生得这副好相貌,那她拿一笔钱就走也没事。
可偏偏袁野清长得这么好。
白柔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袁野清还要好看的男子,这若是能跟袁野清在一起,即便只是当个小妾,那也好啊……
她这样想着就更加不肯离开了。
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姐夫,你是不知道,星洲这孩子打小就可怜,还有佩姐,她为了供星洲读书,那是一份时间掰作两份用,又要经营吃食铺子,又要做女红卖钱……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么辛苦,又岂会这么年轻就撒手人寰。”
别说袁野清,就连路青听到这些话,都心有不忍起来。
“大人……”
路青看着对面那个闭着眼睛的少年,到底不忍,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袁野清。
袁野清一直看着袁星州。
此刻见他闭目,可紧绷的身形却在微微颤抖。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即便不是,他与陈佩的关系也足以让他照料他一生……这都是他欠下的债。
袁野清无声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白柔带着哭诉的指责,他径直看着袁星州说道:“过两日,你随我一道去京都。”
袁星州闻言,浓睫微颤。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同意,他睁开眼睛看向袁野清。
“至于你……”
袁野清这会却未看他,而是看着白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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