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的现状,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我跟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个。”
我和董琳对视上,目光不再闪躲,注意到她渐渐掉落的嘴角:“小季想起了很多,他现在过得很好,以后也会更好,因为回归了他原本的生活。”
阿季现在过得很好,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收到的唯一一条值得开心的消息。
我收回视线,盯着支票上的数字发呆,然后缓缓点了点头:“那。”
话堵在喉间,寻不出适当的语言将下面的话问出口,并且直觉告诉我即使问了也难以得到回答。
但我还是想知道:“阿季他有没有谈起——”
“霖扬。”
董琳突然打断我,我抬起头愣了下,阿季真的跟他母亲好像,尤其是生气的样子。
“上面的钱足够你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有时候过去很美好,但人应该向前看不是吗?不仅是小季,你也同样,未来的路很长,你的人生还有很多个半年。”
“这张支票,你拿与不拿,结果一样不会改变。”
这些话是一位出身名门的上层阶级能对我这样的人维持到的最大体面。
西餐厅的灯光很漂亮,盘中菜品比起食物更像艺术品,钢琴换成了我分不出的其他乐器,周遭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但我的口中仍旧不合时宜地泛起那颗坏掉苹果的酸涩汁水。
“夫人,我,能不能再和阿季说些话,或者只是一句,一句就够了,这是我的全部心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盆景下演奏的人又换了一批,乐器又换了一种。很意外,歌曲我听过,是首中文歌的伴奏曲调,用小提琴演绎出来怪异又和谐。
小时候霖华带着一身酒气回家,我就会躲进巷子的尽头,听那家老式唱片店一遍遍播放这首曲子。
歌词是什么来着。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阿季和水果店的老板关系很不错,阿季去买的话老板会给他抹走零头,并往他的塑料袋里放最红最大的苹果。阿季总拿这个和我炫耀,然后亲我一个带着果肉香的吻。
但还是坏掉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不会过期,苹果有保质期,午餐罐头会变臭,爱意当然也会,更何况对我们彼此而言它本身就是一道伪命题。
我默默跟着哼唱,直到歌曲尽头,我听到董琳冷淡的声音。
“这也是季鸣的意思,他希望你能收下。”
那天之后,我开始思考如果将支票的数额兑换成现金会有多少。
能填满那个帆布包吗?会多的溢出来。
我会拥有很多苹果,坏掉了也没关系,再也不用削去坏的部分去拣好的吃。
我妈活着的时候,某天突发奇想嚷嚷着要去北欧的一个国家看看。
一辈子活在农村的女人,孩童,青春,中年,浑身骨肉被吃抹得干干净净。她连上城这样的都市都没来过,却在看到黑白报纸上的黑白极光,就嚷嚷着想去看看。
当时霖华怎么做的来着?他在没喝酒的情况下清醒地挥了拳头。
我躲在角落,缩瑟一团,地上黏着张被踩上黑脚印的报纸,后来上初中,地理书说那是芬兰的拉普兰。
那天之后我妈就自杀了。极光,另一个国度,全都离得很远很远。
董琳这笔钱足够我在那个国家畅游一遍。
但我仍旧说。
“还是不要了吧。”
董琳很不解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又充满警惕,但在我的沉默中,注视下,她叹气,将支票收了回去。
起身前我叫住了她。
“夫人,阿季他要是……”
我摇了摇头,改口道。
“季鸣他,如果问起我,夫人您就说,说我已经离开上城了吧。”
不知道几点,白炽灯光填满整个房间。空落落的一个人,来去都干净。这间逼仄的小出租屋,我待了两年,但要带走的东西拢共也就一个行李箱的大小。
手机上蹦出条新短信。
我叹了口气,董琳还是给转了一笔钱,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我的卡号。
数额倒是没有餐厅里的那个惊人了,不过还是给我留足了适应新生活的机会。
离开前我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房东大姐,她原来很讨厌我,总说我是这堆穷鬼里最穷的那个。
其实是因为我爱拖欠房租,每个月总要晚那么几天才能交上,她不下数次警告我:“再这样一旦有新租客你立马收拾东西离开!”
可两年过去了,新租客没见影,倒是我这个瞧不上的老租客也要走了。
我站在客厅和卧室夹着的那道门前,视线流连在这间出租屋的每一处。
两年前就破掉的木地板始终没人来修,冰箱一打开一股冲鼻的沤味,沙发与周围是格格不入的干净整洁,上面套着我上个月才买的新沙发套。
然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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