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菜品比起食物更像艺术品,钢琴换成了我分不出的其他乐器,周遭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但我的口中仍旧不合时宜地泛起那颗坏掉苹果的酸涩汁水。
“夫人,我,能不能再和阿季说些话,或者只是一句,一句就够了,这是我的全部心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盆景下演奏的人又换了一批,乐器又换了一种。很意外,歌曲我听过,是首中文歌的伴奏曲调,用小提琴演绎出来怪异又和谐。
小时候霖华带着一身酒气回家,我就会躲进巷子的尽头,听那家老式唱片店一遍遍播放这首曲子。
歌词是什么来着。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阿季和水果店的老板关系很不错,阿季去买的话老板会给他抹走零头,并往他的塑料袋里放最红最大的苹果。阿季总拿这个和我炫耀,然后亲我一个带着果肉香的吻。
但还是坏掉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东西不会过期,苹果有保质期,午餐罐头会变臭,爱意当然也会,更何况对我们彼此而言它本身就是一道伪命题。
我默默跟着哼唱,直到歌曲尽头,我听到董琳冷淡的声音。
“这也是季鸣的意思,他希望你能收下。”
那天之后,我开始思考如果将支票的数额兑换成现金会有多少。
能填满那个帆布包吗?会多的溢出来。
我会拥有很多苹果,坏掉了也没关系,再也不用削去坏的部分去拣好的吃。
我妈活着的时候,某天突发奇想嚷嚷着要去北欧的一个国家看看。
一辈子活在农村的女人,孩童,青春,中年,浑身骨肉被吃抹得干干净净。她连上城这样的都市都没来过,却在看到黑白报纸上的黑白极光,就嚷嚷着想去看看。
当时霖华怎么做的来着?他在没喝酒的情况下清醒地挥了拳头。
我躲在角落,缩瑟一团,地上黏着张被踩上黑脚印的报纸,后来上初中,地理书说那是芬兰的拉普兰。
那天之后我妈就自杀了。极光,另一个国度,全都离得很远很远。
董琳这笔钱足够我在那个国家畅游一遍。
但我仍旧说。
“还是不要了吧。”
董琳很不解地看着我,难以置信又充满警惕,但在我的沉默中,注视下,她叹气,将支票收了回去。
起身前我叫住了她。
“夫人,阿季他要是……”
我摇了摇头,改口道。
“季鸣他,如果问起我,夫人您就说,说我已经离开上城了吧。”
不知道几点,白炽灯光填满整个房间。空落落的一个人,来去都干净。这间逼仄的小出租屋,我待了两年,但要带走的东西拢共也就一个行李箱的大小。
手机上蹦出条新短信。
我叹了口气,董琳还是给转了一笔钱,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我的卡号。
数额倒是没有餐厅里的那个惊人了,不过还是给我留足了适应新生活的机会。
离开前我最后一个联系的人是房东大姐,她原来很讨厌我,总说我是这堆穷鬼里最穷的那个。
其实是因为我爱拖欠房租,每个月总要晚那么几天才能交上,她不下数次警告我:“再这样一旦有新租客你立马收拾东西离开!”
可两年过去了,新租客没见影,倒是我这个瞧不上的老租客也要走了。
我站在客厅和卧室夹着的那道门前,视线流连在这间出租屋的每一处。
两年前就破掉的木地板始终没人来修,冰箱一打开一股冲鼻的沤味,沙发与周围是格格不入的干净整洁,上面套着我上个月才买的新沙发套。
然后我的目光定在破掉的墙面上,斑驳的白漆,隐隐约约看得见土块。很难看,明明和这间出租屋的破旧程度相符,但我还是觉得很突兀,很难看。
于是我打开行李箱,掏出之前自制的相框,取出一张,又找出双面胶。
嗯,现在和谐多了。
即使现在是深夜,但墙上照片里的午后阳光依旧明媚晃眼,我搓了下胳膊,恍惚间又感受到那股黏劲。
“阿季你要看电影就好好看,不要一边看一边喂我。”
“哥又凶我。”
“你看看我的胳膊,我的腿上,都是西瓜汁,好黏的!”
“那阿季亲亲,亲亲就不黏了。”
“不是,唔!”
眼眶突然酸胀发涩,快速眨眼也缓解不了多少,我搓了把脸,于是手心也变得潮乎乎起来。
根本不行。
明明这间房子的阿季只待过半年,但却哪哪都是他的痕迹。我已经很努力地去忽视,去假装平静了,我想淡然的离开这里,就像当初的到来一样。
可根本不行。
从一开始半夜起床总不小心踩到的枕头,到后来睡着后被我下意识卷走的被子;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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