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郑大人和夫人舟车劳顿,还拨冗前来,叫本王好生过意不去。”
“晚生昨日到的府衙,本该早早来拜见王爷,只是风尘仆仆,有失恭敬。
因此稍作整顿,方才登门拜访。王爷恕罪。”郑无疾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意巴结对方。
“郑大人年轻有为,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贤内助,”冷王妃夸赞道,“好一对璧人。”
徐春君落落大方,面对王妃的夸赞,丝毫也不羞窘,只谦虚道:“王妃过誉了,春君年轻识浅,以后还请您多赐教。”
淮阳王设了家宴款待徐春君夫妇,宾主尽欢。
郑无疾到任三日后,治下的七个知县前来拜见上官。
淮阳王又设宴,把郑无疾和这七个知县都请了去。
这顿宴席过后,郑无疾正式履职。
衙门口张贴了告示,晓喻百姓。
那七个知县表面上对郑无疾恭恭敬敬,实则心里头并不服气。
一来郑无疾年纪太轻,又有浪子的名头。
二来不管谁来做知州,他们都只听淮阳王的。
况且早就听说郑无疾不是皇后的人,那么多半是要斗一斗的。
多少年来,淮阳的这局棋从来都没输过。
到此任职的官员,若是顺从,便被拖下水来。
若是不肯沆瀣一气,他们有的是办法把他赶出去。
为了试探郑无疾的虚实,他们干脆就丢过来一颗烫手山芋,姑且看郑无疾如何应对。
商水县令申鼎上报治下一桩案子,此案已经历时两年未解决,既有人命,又涉及两族械斗。
县令及前任知州多次调解,众人却都不服,因此直拖到如今。
郑无疾把卷宗拿出来过目,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此案发生在商水县的刘吴两庄。
刘家庄的刘双喜之妻崔氏年轻貌美,夫妻二人成家也不过才三年。
刘双喜做灯草生意,常常不在家中,家里便只有妻子一个人。
旁边吴家庄有个货郎吴老六,终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些针头线脑、胭脂花粉或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崔氏和周围村子里的女人们一样,经常买他的东西。
前年九月初八的夜里,有邻居看见一个黑影跳进了崔氏的院子,于是便声张起来。
吴老六因此被捉住,扭送到了族长跟前。
他一口咬定是崔氏约他前往的,崔氏不肯承认,说他含血喷人。
二人争辩不下,情急之中崔氏用刀刺死了被捆绑的吴老六。
出了人命,吴家村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吴老六的哥哥带着几十个人前来要说法。
他们一口咬定崔氏和吴老六通奸,被发觉后崔氏为求自保便将罪责都推给了吴老六,更是杀了他灭口。
此等淫妇,应当千刀万剐。
崔氏杀了人,难免又怕又慌,又想要自证清白,于是也趁人不备上吊死了。
第二日她丈夫回到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双方各执一词,而当事者又都死了,可谓死无对证。
两家人谁也不肯下葬,务必要争个长短。
在互相讨要说法的时候,两个村子的人几次械斗,虽不至于殴伤人命,仇却是越结越深了。
后来也告到官府,县令不但惩治了几个带头闹事的,还多次说教,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少生事端。
可是这些人彼此怀恨,谁也不肯放下,平日里稍有瓜葛便会动起手来。
像这样的事情,官差也不能每次都能及时赶到跟前。
用律法制裁,只会让仇怨越结越大。
说教呢,这些人又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
商水县令申鼎苦着一张脸向郑无疾说道:“不瞒知州大人说,下官因为这件事常常夜里无法安寝。
此地民风彪悍,实难教化。两村动辄几百号人相殴,官差恫吓仍不能止。
还请知州大人千万想想办法,怎生让他们两村安静下来。”
随即便有两个村子的人争相来击鼓鸣冤,知道新官上任,都来讨要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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