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当家夫人又如何?拢月居的事儿,她一件也别想插手!
不过,这个原因当然不能讲给女儿听……她取出帕子轻轻擦了擦池荣珍嘴上的点心渣子,“猪油糊心呗!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这个是好理由……
不管康氏如何愚蠢如何不受大将军待见,她都有三个出色的儿子傍身,不象自己……
杨姨娘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后宅的女人,再得宠,没有儿子,终是无根的浮萍,大将军今日能宠她杨月儿,将来未必不会有李月儿张月儿……
可自从生了珍儿后,她就没再怀上过,调理的汤药一直吃着,大将军的心思也都放在她身上,但凡回府,都少不得亲热几回,偏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
“珍儿,你以后要对池荣娇好一些,她是你的姐姐,不可再针对她。”
杨姨娘暗自叹口气,康氏与池荣娇都不足为惧,关键是几位少爷。
“娘要我去讨好她?”
池荣珍不可置信地挑高的嗓门,“那个木呆呆的贱皮子?您知不知道,她今天还打了我?我要是给她个笑模样,还不得被她欺到头上?”
“不是为她,打狗还得看主人,为了她背后的二少爷三少爷,也得交好于她。”
杨姨娘的语气重了几分:“莫要忘了,将来他们才是你用得上的娘家人。”
“那还不如交好大少爷大少奶奶呢,毕竟大少爷才是嫡长子……”
池荣珍小声嘀咕道,娘的意思她都明白,以往娘也没少说,可是,她就是不想给池荣娇低头!
“大少爷?”
杨姨娘微不可见地撇撇嘴,“那是个薄情的,指望不上……邹氏更是个滑不溜手的……不象那哥俩,能靠得住。”
就算家业由池荣兴接管,凭池荣勇池荣厚的本事,也会前程大好,珍儿没有亲兄弟,将来还是得指望他们。
“……我尽量。”
对上娘亲不容置疑的目光,池荣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对池荣娇好?
就怕她福薄命浅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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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床,青碧绡纱帐。
几案上幽幽的夜灯,将白玉花觚插着的粉色牡丹花,照出一圈圈微微的粉晕。
明月皎皎,月光透过窗纸,在屋子里洒下淡淡的银辉。
夜已深,偌大的池府在墨色中沉沉入睡。
池荣娇又开始做梦。
断断续续的梦境,里面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场景也在变化着,反反复复一直出现两个女孩子。
一个是她自己。
池大将军府的池荣娇。
梦里场景变换着,有小时候无故受母亲责罚,小哥哥护着她顶撞墙母亲的旧事;也有因为池荣珍告状,二哥为她争辩,挨父亲打的;她在祠堂思过,夜里哥哥们偷偷送吃食与衣物过来……
也不单是这些旧事,还有些场景似乎是未来的……长大了的二哥与父亲对峙着,言辞激烈,好象是为了她的亲事……
小哥哥被家法打得皮开肉绽,全身是血……嘴里一直喊着妹妹不能嫁……
然后好象是她出嫁了,穿着鲜红的嫁衣……背她上轿的是大哥……二哥与小哥都没有出现过……
她嫁的那家姓王,丈夫很不待见她,洞房夜不见人影儿……她在夫家过得很不好……丈夫好色,家里外头女人不少……她沦为笑柄。
两三年后……不知到底是几年,看屋里物件摆设,似乎也就两三年光景……她无出,夫家要休妻……婆婆为她说了几句好话,休妻改为和离。
她离开前夫家,池府派了个下人将她送到城外的庄子,连娘家的大门都没让进……到庄子上,她才知晓二哥之前在边境与北辽打了胜仗后,却战地失踪……
小哥哥并不是外出游学,……因为反对她的婚事,被父亲痛打,上药护理不及时,又受了风寒,在她出嫁前就已过世!
然后她就哭晕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呼!”
池荣娇猛地坐了起来,心怦怦跳得急促,她使劲按住胸口,唰地拉开帐子,入目,是熟悉的卧房,三省居里她自己的寝室。
小夜灯吐着昏昏的黄晕——
她怕黑,夜里入寝后也要点灯,二哥特意找人做了盏夜灯送她,比寻常灯盏要小,灯芯更细,每晚她就寝时,红缨几个就会燃起这盏灯,将其它的烛火吹灭。
荣娇手一轻,松开帐帘,抬手抹了抹脸,脸腮额头水津津的,有汗有泪……
想到刚刚的梦,一阵阵的后怕,后背亦是一身冷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二哥那么厉害,小哥最聪明不过,不会的……梦都是反的,二哥小哥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她找尽借口反复安慰着自己,这个梦一定是做反了的,梦到不好的就是吉兆,意味着哥哥们未来一定是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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