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被人打掉,中路挤做一团,左边两路疲于奔命,十五万大军“顷刻”之间可战之兵只剩不到八万。帅旗被夺,这八万人便成了无头苍蝇,进退失据。最糟的是后路已断,粮道早绝。若是真正的战场,韩世忠就算不死,也已弹尽粮绝,回天乏术。“输了!”韩世忠仰天长叹。张俊几人默然了许久。左右思量一番,虽是论战,其中双方战策水平却均属不凡。韩世忠惜败,败在了大军调动失策。杨庸险招胜出,则是胜在了破釜沉舟的气势。杨庸做过集团军作战参谋,大兵团在沙盘上的决杀,他比目前的韩世忠有经验。冷兵器时代,用兵无外乎以奇制胜,以谋制胜,远比陆海空天全息作战的未来要简单许多。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比比皆是,他只是站在了那些战争巨人的肩膀上,看得比韩世忠略远一些。茜儿不知从哪里雇了一辆马车,和柳儿在十一月的寒风里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杨庸浑身酒气,跌跌撞撞被小厮搀扶着出来。“怎喝得如此醉?”茜儿皱紧了眉头,刘府的小厮把人交到她的手里,便道:“杨公子一人独战恩相及七位将军,烧酒已是喝了两坛,水酒空坛还未清点。二位姐姐好生照顾,我去与恩相交差。”茜儿一人哪里扶得住烂醉的杨庸,柳儿上来帮手,不料被杨庸一手一个,拖倒在地。杨庸口水横流,目光散乱,傻笑地看着二女,手里虚做了个端杯的架势:“好豪气!来,满饮此杯!”柳儿摔得生疼,撇嘴说道:“公子吃酒吃得神经了。”茜儿“嘘”了一声,二女起身合力将杨庸搀上了马车,一路迎着北风回去了府宅。刘光世奉了诏令,两日后便要离京赴任。刘府上下自是收拾妥当,细软行李装了两车。刘复世并王渊等几将出城送了三十里,想这西北一路不太平,刘复世又着了一队殿前司军士前去护送。杨庸与韩世忠论战沙盘之后,又酒战刘府,本是拼了性命,两日之内哪里还能起床跟随?刘光世走时又拨了几个家仆小厮,专等杨庸身体康复,再动身去往鄜洲。谁想杨庸酒后大病,一病竟是两月有余!京城汴梁迎来了改年宣和的第四个年头。王渊向兵部述职之后,便回了巩州。年关将至之时,张俊和韩世忠都领了职。张俊去了延安府,做了延安府兵马副都监,成了经略安抚使钟师中(水浒中所说的小种经略相公)的部将,专职缉打匪盗。延安府人韩世忠倒被鄜延路兵马总管刘延庆要到了鄜洲,成了郭药师的副将,掌一路兵马之副先锋之职。韩世忠临走之前,还特地去了一趟杨庸的府宅,韩世忠算得上是一个武痴,杨庸与他也算是志气相投,二人秉烛夜谈,又在一张床上分两头而卧。第二日韩世忠便要拉着杨庸撮土结义,杨庸敬重韩世忠,视他为长辈,怎奈百般推脱不得,只能纳头拜下,称了兄弟,韩世忠这才心满意足,踏马西去。
转眼间便是元宵佳节,杨庸的病已是好了个七七八八。这日由茜儿柳儿拉着,便去了京城最繁闹的街市。宣和年间,朝廷虽是贪腐成风,边关又连战十数年,但毕竟家大业大,汴梁的繁华比之仁宗年间有过之而无不及。徽宗皇帝又喜爱热闹,百种营生,统统不禁。那时的汴梁街头酒肆林立,茶馆、勾栏里更是人声鼎沸。青片石铺就的街路上,马车穿梭,行人络绎,一派升平的景色。较三月之前,茜儿柳儿早已是改头换面。杨庸花钱多半都花在了二女身上,绸缎绫罗,金银珠宝,每日将二女打扮地如同贵妇人也似。一众家仆也没落下,一套出行缎袍,腰间每人一块玉质挂坠。走在街上乍一看,哪里还是小厮,分明是一群小富之家的纨绔。杨庸附庸风雅,顶一方雪白绸巾,穿一身白色锦袍,踩一双软底白靴,系一条紫玉腰带,端一柄竹青折扇。惹得路边勾栏里的莺莺燕燕一片暧昧的眼珠:好一个翩翩美男。茜儿满意地看着杨庸的打扮,柔声道:“公子倒是随了恩相的喜好,都选了白的。”杨庸笑笑,白色么,总是那么抢眼。柳儿也看得痴了,附道:“公子年轻俊秀,穿了白衣裳比之恩相更有一番韵味。”“二位姐姐嘴里都塞了蜜么?”杨庸用折扇轻轻地拍了拍柳儿的肩头,柳儿却拉着杨庸的手,道:“公子,前边好热闹,去看看吧。”三人本就乱逛,有热闹瞧也正好。杨庸顺着柳儿的目光望去,分明是数个泼皮和个街头武艺人在吵着什么。爱看热闹的汴梁人越挤越多,眼看本就不宽的街面被堵了个严实。“好像打起来了!”杨庸听得里边“乒乓”拳脚声响起,便不愿去凑这个热闹。柳儿却不依不饶,定要看个究竟,茜儿也拉她不住,杨庸只好跟着二女往人堆里去。那厢边七八个汉子战作了一团,武艺人显是不愿多惹事端,只招架不还手,几通拳脚下来,便倒了两个。泼皮们一边动着拳脚,还一边“丁琳哐啷”地砸着摊子。这处卖艺勾栏用幔帐围着,人多拥挤,连那幔帐也被挤倒了。杨庸扫了一眼,只见一个短衫长裙的女子,勾栏内正独自勾头坐着,面貌却是不甚清晰。“辽人!”茜儿也看到了,小声地说。杨庸了然,默默地点了点头。几个泼皮得了些拳脚便宜,便大肆乱吼:“辽狗,滚出汴梁!”街边百姓见打的是辽人,也跟着齐声高喊:“滚出汴梁!”那几个武艺汉子悲愤不已,却又动不得手,几人搀扶着倒在地上的同伴,一齐倦在了内里。那女子显然是他们的首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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