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断发,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这是当日在北原,津哥说要教他同心契之时,他们系在一起的那缕黑发。
只是他没想到,他竟一直留着,这么妥帖地收了起来,贴身带着。
卿晏又摸了摸,终于是摸到了那小药瓶,他伤了一只胳膊,自己又只有一只手,给自己包扎,十分不便,卿晏随便弄了下,就出门了。
他去找南华剑尊,他老人家的训斥还没完呢。
“你有几条命?你当你是谁?对上那么个大妖,你有十拿九稳的取胜把握吗?没有你还往上冲!你脖子上长的那个东西里面是空的吗?”
南华剑尊唾沫星子乱飞四溅,老头子本来就脾气大,这次真的被卿晏气得不轻。
卿晏乖乖认错:“老师,我以后不会了。您别生气,为我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他把桌上的茶盏捧到南华剑尊面前。
“你还想有下次?”南华剑尊接了茶,又吹胡子瞪眼起来,“这次回去,你不跟我修炼到渡劫期,你以后别想出来除妖了!”
卿晏顺着他说:“是。”
南华剑尊喝了口茶,才觉得气被浇灭了一点,他忽然问:“你是为了神君吧?”
卿晏抬起眼。
南华剑尊的目光从他胳膊上的雪白纱布上划过,看得一阵皱眉,指着他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时候跟神君搞到一起去的?”
这事都没跟他说!剑台上突然求婚,把他吓了一跳,南华剑尊可是不知道这两位以前就有关系,卿晏当时那么说,在老师眼里可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这么冒犯神君,他当时连他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谁想到是这样?
“……”卿晏斟酌了下,动了动唇便要回答。
不过这句话显然是个感叹句,南华剑尊根本没想让他回答,在他开口之前又道:“为了给他找那个灵魄碎片,你命都不要了啊?”
卿晏觉得大家都误会了自己,他确实是负伤挂了彩,但还没到不要命的那个程度。
“老师,我心里有数的。”
“你有个屁的数!”南华剑尊痛心疾首,“我本来还觉得你是好苗子,可造之材,可你看看你,就知道沉溺于儿女情长之中,怎么堪登天道?”
南华剑尊自己是有道侣的,但跟风月无关,只是两人在道上相合而已。
所以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卿晏。
卿晏茫然地一抬头:“老师,我没想登天道啊。”
南华剑尊:“……”
这话无异于在老师面前直接说“我不考大学了”,这么不思进取,没有事业心,荒谬得让南华剑尊直接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怀疑人生了。
“你再说一遍?!”
虽然这个老师挺严厉,但卿晏毫无畏惧,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老师,天道有什么好的呢?做个平凡人不好吗?”
南华剑尊瞪着他,刚想骂“你想做平凡人你还修什么仙”,就被打断了。
薄野楠从外面走了进来。
“南华,消消气,管教孩子也要有个分寸。”这位老成持重的盟主劝道,“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骂他,等他好全了,再教育也不迟。”
薄野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看见自己手下的剑尊在训斥他未来的叔母……太微妙了,这辈分是彻底乱了套了。
盟主发话,南华剑尊总算是偃旗息鼓了。
卿晏充满感激地看了薄野楠一眼,要不是他及时打断,他真怕他这个老师恨铁不成钢地非要逼他登什么天道。
卿晏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的,津哥飞升成神,想必应该算是登上天道了吧?
可是卿晏只在他身上看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他只想当个平凡人,也平凡庸俗地去爱人——他喜欢他,就能为了他豁出去,把他觉得好的东西都给他。
薄野楠是过来商量蛟妖以及灵魄之事的,主要是找卿晏商量。
“蛟妖虽然已经死了,但我还怕之后再出什么岔子,已派人在东海盯着了。”薄野楠是个稳妥的人,蛟妖复生过一次,他便不能掉以轻心,“那灵魄之事,你准备如何?”
卿晏道:“当然是将灵魄物归原主。”
薄野楠沉吟片刻:“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如何拼凑灵魄,我也不知,还是不能贸然行事。你那位灯灵应该通晓此事,不如再找她问问?”
卿晏答应了,两个人回到卿晏所住的院子里。
渡灵灯坐在衣柜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脸冷艳高贵,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给我把糖葫芦的摊子买下来,我就告诉你。”
卿晏有心说“要不要再专门给你租个人天天熬糖浆串红果”,但他确实有求于人,只好将这话咽了下去:“好。”
“不就是个灵魄碎片吗?要拼还不简单吗?”渡灵灯都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傻子都知道的事,这两人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来问她,只能证明这俩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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