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县不产桂鱼,本县的桂鱼都是从九江运过来的。而此时的交通极不便宜,菊花鱼想做的好吃,得用活鱼。这看似简单的一道菜,背后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
王主簿含笑捏了捏胡须,看似谦逊实则得意地道:「大家别客气,尝尝味道怎么样!」
然后他像想起什么来,扭头对身边的随从:「把前些日子别人送我的金华酒拿过来。」随后对众人道:「是难得的好酒。有人为了奉承巡抚大人和按察使大人特意从杭州弄过来的,我截了个小胡。」
大伙儿都意领神会的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这酒无论如何也得喝。
等到随从拿了酒过来,严老爷给宋积云也筛了半杯,道:「你也尝尝,顺便敬王主簿一口。但不可贪杯。」
这辈子宋积云常陪父亲喝酒,还有点酒量,并不怵酒。感受到严老爷的善意,她乖巧地道谢,听话的只道了半杯。
好在在座的诸位也没有谁为难她。
可能大家都感觉这顿饭比较「贵」,众人不顾王主簿脸色难看,喝起酒来像如牛饮水,把金华酒喝完之后,又大着舌头叫了很多的稠酒。
宋积云看着这不是一时半会会结束的,就找了个机会敬了王主簿一口酒。
王主簿有些不满,指着宋积云酒盅里浅浅的一层,道:「你也太不给面子!必须喝完了。」
别说,这酒味道还真挺好的。
宋积云把酒喝完了。
王主簿不依,让随从拿了瓶稠酒过来,非要她连陪三杯才是。
严老爷出来打圆场,从三杯减为了一杯。
现在的生意场是酒桌文化,宋积云掌管宋家窑厂,这样的场面就不可避免。
她不能次次都依靠别人帮忙。
但她也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喝了,否则别人还以为她是个能被劝酒的人,她不愿意喝的时候就使劲地劝她。
「这是我掌握宋家窑厂之后第一次和大家同席,承蒙诸位前辈抬爱,我就偷个懒了。」她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举了杯,「我敬王大人!」
她先干了杯中的酒。
众人都拍手叫好。
王主簿也很满意的样子。
严老爷还是有点担心,示意身边的小厮给她端了茶冰糖银耳羹。
宋积云喝了几口银耳羹,却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头很晕,眼前的景物都模模糊糊成了重影。
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宋积云都醉过酒。
可醉酒不是这样的。
也没有这么快就醉了。
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但她不知道是酒出了问题还是那碗银耳羹出了问题。
甚至是有可能是她之前喝的茶出了问题。
就更别说推断谁是黑手了。
她只能不动声色,麻痹对她下手的人,想办法通知郑全。
宋积云使劲睁大了眼睛。
眼前慢慢清明起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保持和往常一样平稳的神色朝着身边服侍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对听候招唤的小厮低声道:「麻烦你去跟我的随从郑全说一声,让他少喝点酒,等会记得打包一份红豆包回去。」
这是她来之前就和郑全约定好了的,若是她这边遇到危险,就让人给他带一句这样的话。
小厮恭敬地应声而去。
她身边的严老爷听了还关切地笑道:「你这是要带回去给谁吃?西岭别庄的点心虽说不错,但也比不得杭州那边来我们梁县开的老字号溪记,他们家的绿豆糕和红豆糕格外好吃,你若是得了闲,不妨让人去买盒尝尝。」
宋积云心急如焚,面上不敢流露半分,笑语殷殷地和严老爷寒暄着。
可她等了大约一盅茶的工夫,郑全还不见影子,而她越来越不舒服,眼前的景物又重新开始模糊起来不说,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去,脸火辣辣的,心里像被泼了壶油般烧得慌。
宋积云心中一沉。
她在这里等候的时候越长,局面对她就更不利。
她顾不得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干脆低声向严老爷求助般地道:「我,我要去趟官房,还请您帮我打个掩护。」
严老爷虽然觉得她有些失礼,但想着她小小年纪,没有长辈的庇护,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请,有个闪失也是常情,遂承诺道:「你直管去,有我呢!」
宋积云忙起身就朝外走。
身后传来李子修的声音:「宋东家这是要去做什么呢?」
严老爷拦道:「你个大老爷们,整天盯着个小姑娘家做什么?来来来,我们喝一杯。我可记得,刚才敬酒的时候,你杯里的酒可是洒了不少出来的……」
宋积云心中一松。
出得厅堂,迎面被正午的阳光一晒,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她头重脚轻,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可就这一眨眼间,有人靠近她,使劲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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