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言单手开车,抽了张名片给赵路,目光闪烁,眼神心虚。
两个小时后,二人终于到了烧烤摊前,赵路兴奋极了,他说的话半真半假。
这个烧烤摊确实是仅小时候来过一次,也确实味道令他念念不忘,但真正再也没来吃的原因是离家太远,他们家的人都有点懒。
因此没想到如今有机会再见,既能完成事业指凤言,又能满足口腹之欲,自是开心至极。
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点了许多,招呼凤言坐下,又拿起手机打算付款。
“等等,我可没带人出来玩还让他付钱的习惯,钱我来付,烧烤嘛,我就不吃了,我在车上等你。”
透过车窗,赵路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在那一大堆烧烤后,身影也渺小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也要吃的,点了好多……”
“吃不完剩着就好。”
“可是我想要你——”
“我先回车上了。”
赵路总是吃几口就要看向他,隔一会儿要来他这边问问是不是吃得太久了,要不要先回去。
凤言起初是想陪着他吃的,做事向来追求滴水不漏的他习惯不拂人面子,但这不代表他要自降身份。
烧烤摊是街角随意围着的一方天地,顶上是塑料棚,桌椅上扒着擦不干净的油污,地上随处可见的烟头与垃圾,争吵声、怒骂声、脏话连篇,空气里弥漫着廉价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他不会去。
“嘟…嘟……”电话的振动声打断了凤言的思绪。
“有什么事吗。”
凤言语气平平,面上神色也没有以往般带着假笑。
“凤二爷……没找到那位。”
张长弓尽管在电话那头,明知道凤言看不到,也弓着腰跟对方说话。
凤家这位二爷,虽说平时和和气气的,从来都笑脸迎人,但是出了什么岔子,生起气来也是会要你半条命的。
“没找到?没找到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爷!再给小的几天时间,就算他死了也把尸体给您带回来。”
凤言冷哼一声,聊起这个话题通身气质都变得阴郁了起来。
“你最好别拎回来一具尸体,看了晦气。”
“哎!懂了!明白!”
张长弓冷汗直出,胡乱地应答着,只想多留点时间给他,东卫区这么大,他派了大半人力去也只搜索了三分之二,更别提那是个会动的人,东跑跑西走走,如何这么快地找到。
无论下面的人如何唉声载道,显然这些个主子是不会搭理的。
“还不快去?要不是你们防守松懈,能让人从眼皮子底下跑掉吗。”
“是是是,那小的继续找啦?”
张长弓迟疑地等待了一会儿,对面已没再回应,应该挂了,但是这手机怎么显示还连着。
“二爷,那个,要不您先挂?”
凤言一愣,又缓缓笑了出来,他习惯了礼貌性地后挂电话,此刻忘记对面的人不用如何在意了,心里又不由得夸赞这张长弓也是个懂规矩的。
挂了电话,再一转头,赵路拎着一大袋吃剩的烧烤站在车门外,瞧他看过来,抿唇牵起一丝微笑,鼻尖都被冻得泛了红。
语成镇大半面积都被绿化覆盖,冬天的夜晚更是寒风凛冽,也不知道他站那多久了。
凤言按了左手边的键,给赵路开了车门,在他要进来时,又忍不住皱起眉。
“你要想吃,下次我再带你来,那个袋子别拿进来了。”
赵路低头看了眼袋子,摇摇头。
“没事的,我带回去吃,这么多好浪费啊。”
没想到这句平常的话却让凤言的语气加重了许多。
“我说了,别拿进来。”
赵路如此才听出凤言的言外之意,闻着车内隐隐传来的淡雅幽香,面带羞郝,立马弯腰向他道歉,小跑着把袋子放回了桌子上,又向店家寻了地方漱口,在身上四处闻了闻,才小心翼翼地到了车边,手捏在门把上看着他,车门是开着的,但他不敢进。
凤言当即有些后悔,赶忙让他进来,酝酿了好一会儿才道上歉。
“……抱歉,我刚刚没控制好情绪。”
赵路连忙摆摆手,受宠若惊般。
“不不不,是我不好,差点弄脏你的车了。”
似是已经习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凤言从毕业起便开始接手上一任辅继承人的工作,接触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岂能不知道赵路那样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甚至可以说是美德,只不过是迁怒罢了。
只要一想到那个背叛者,这十几年来辛辛苦苦维持的理智就像不见了似的。
一路上静默无比,赵路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刚刚的事情显然是对他造成了影响的,此刻他如鲠在喉,是说不出一点话的。
凤言也不像来时那样平和,心中郁结,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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