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地给他们两施了一场雨,一遍还清不掉那些东西,她连着掐了三四遍诀,那股窒息的气味才稍稍好一点。
楚明姣忍受不了这样的画面,她退到柏舟身后,拿他当屏障一样,将自己荷叶边的袖子完全展开遮住皱成苦瓜的脸。
她的手是剑修的手,按理说怎么都会起些茧子,显得僵硬,但架不住她舍得下各种天材地宝养护,十指根根滢白细嫩,笔直匀称,而且和它主人本身似的,有两副面孔。
持剑时能撑起凛冽剑意,平时又和没骨头一样,软嗒嗒的,拥有不可思议的柔韧度。
柏舟的脊背在察觉到有指节不太注意地贴上来时,就自发的僵直住,贴上来的两三根手指隔着衣物贴住他脊柱,力道不重,一触即收,像是要摔倒了临时借力一样。
风从身后吹来,带着楚明姣身上那种独有的白芍药香。
她好像真是一不小心贴上来的。
下一刻,她就棉絮一样飘了出去,拿着从灵戒里翻出来的东西,掐着诀,往地上瘫着的两人身上洒。那不是灵液,而是一种如绵绵细雨的雾,那雾沁润无声地贴上他们身躯,像是在滋养什么土壤里的种子。
白凛睁开眼,感受疼到痉挛的身躯开始舒展,像冬日濒死的人突然晒到了金灿灿的暖阳,那种暖流经过四肢百骸,酸楚到要炸裂的肌肉随即放松下来。
孟长宇也“咦”的一声,重新活了过来,大着舌头道:“这是什么?好舒服。”
“最适合才经历过超强战斗的人,就当那盏含花酿的回礼了。”楚明姣笑了下,脸颊生晕:“那酒不是凡品,白公子大方,但我们不好白占人便宜。”
山海界里,有的是上赶着给楚明姣送东西的人,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花钱太狠了就自己去赚。她赚钱也快,去镇矿山,也走镖,隐姓埋名捏造各种身份去给世家门阀押解贵重物资。
也就身边这几个的东西,她乐意收,收不了的,还想着抢,别人的,就连她父亲给的东西,她都爱要不要的,就算接了,也是隔几天就成倍成倍地还回去了。
自己人和别人,在她这里,那叫一个明明白白,泾渭分明。
片刻后,白凛和孟长宇终于缓过劲来了,他们换了身衣裳,摇身一变,又成了风度翩翩,气质容貌俱佳的修士翘楚,孟长宇开口介绍里面的情况:“第二座和第三座关卡都破了,现在就剩第四座石堆了。”
说罢,他忍不住搓了搓臂膀:“我怎么觉得,这白天越来越热,晚上越来越冷了。帝师还撑得住吧?”
柏舟颔首:“无碍,我身上还有符篆。”
“地煞在催促我们。”周沅得出了与楚明姣同样的结论,她随手捞了把地上的碎沙土,用指尖碾了碾,又放在鼻子底下闻:“确实是这股味道,这片空间的主人内心颇为急切。”
其他几个彼此对视,各做各的表情,都没说话。
这若是放在平时,坐在这里的,哪个是任人宰割,听人差遣的主?在进来之前,不提楚明姣这一行外来之客,只说白凛,孟长宇和周沅,这三个哪里真把地煞摆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了。
地煞算什么东西?
但现在,经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地煞的真面目揭露,他们再心高气傲,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那么多长老布下天罗地网狙击地煞,但不还是到现在都没现身么,引出地煞的任务只能交给他们。
他们这五个倒霉鬼,外加姜似一个小倒霉鬼。
“第四座石堆应该没有七道关卡了。”楚明姣遥遥望向第四座石堆的方向,那石堆屹立着,简直就是座黑色的钢铁山,看起来不高,但占地极大,比前面三座还大,是完全可以布置下七道关卡,甚至还绰绰有余的:“它对我们了若指掌,设置四座石堆,是因为知道姜似和帝师没法出力,我们三一人一座。”
“也确实是这样,我们在破除关卡时都动用了真本事,它知道我们的爆发极限水平大概在哪,既然已经摸清了底细,又急切地催促我们,那这第四道石堆,它应当不会再设置那么多道关卡,这既浪费时间,又分散它能集中的力量。”
“或许,第四道石堆只有三关,这三关难度极大,它要确保我们每一个人都被耗空,后续面对它的攻击,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就是一场双向赌博。
为了各自想要得到的东西,他们在赌,地煞也在赌,但是谁都没法退后半步。
他们被困在这,无法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上,地煞为了第一时间夺取圣蝶和姜似的一身血脉,也无法潜伏在别的地方,真到了最后那一刻,即便明知道外面诸多长老都在埋伏,它的真身也只能藏在第四座石堆的关卡后。
输的一方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周沅张望四周,不满地皱眉:“流光箭矢好归好,但我毕竟不学箭,也没打算为了这个付出性命。”
她头一扭,问楚明姣:“帝师是为了平姜家之祸,那明姣姑娘呢?也是为了流光箭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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