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爱早已放下了,和离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祝萧大人能觅得良人,终其一生。”
放下了。
萧逸鸿只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宁星玥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凌迟着他的心。
他的冷静彻底失守,此时他眸光微动,眼神中溢满渴求,喑哑的声音殷切说道:“慧慧,我没有同情,我也从未想过和离。”
披风已经被宁星玥慢条斯理地折叠好,重新塞回萧逸鸿手中。
她没有再理会他的话,脚步一转,正欲回到观中。
萧逸鸿追了过去,一把死死扣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哀求,“你不要走……”
他抓得有些着急,力道很大,宁星玥吃痛地“嘶”了一声,蛾眉微蹙,瞪着他的眼中透着一股子冷寂。
他心中一揪,收紧的手指颤抖着松开,不敢再发力。
宁星玥顺势将手抽回。
“对,你没有同情,也没有想过和离,但你也从未爱过我。”
爱?
萧逸鸿闻言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十年前,他锋芒初显,还未开始一展宏图,父亲却惹上了杀身之祸。
连罪名都未来得及问,锦衣卫连夜就将他们全家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虽然宁星玥以成婚,换来他的苟活于世。
但是萧逸鸿对她却是说不出感谢的话。
那段时日,觉得自己就是活在炼狱之中。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萧逸鸿总能听到自己父亲母亲,兄长胞弟……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他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要独活?
他想过去死。
那日,他打碎了房中唯一的瓷器,正欲抹喉时,先皇推门进来。
“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萧家的冤屈永远没有昭雪的一日。”
一语惊醒梦中人。
而后先皇接着说,“朕知道萧家是冤枉的,但那时的情况迫在眉睫,由不得一丝的犹豫,为了大局不得已牺牲了萧家,朕于心有愧。”
萧逸鸿仍是沉默,怨恨的泪水早已爬满他的瘦削的双颊。
“成婚之后,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远赴边境平定北国侵扰,一个是安于内宅与公主长相厮守。”
于萧逸鸿来言,他根本没得选。
自那之后,他将自己心中的罪恶感寄托于报仇和国事之上,他不敢让自己有任何喘息的余地,害怕一闭上眼,亲人们一一被砍下头颅的场景有不断浮现。
眨眼间,他们成婚已有十年。
这十年,在他的心被真相和恨占据着。
而对于宁星玥的关爱,他却是从未来得及思考。
他曾经以为一生很长,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现下一种不知名的慌乱在萧逸鸿的心底肆意疯长,他搜刮着自己脑海中与宁星玥之间的种种过往。
萧逸鸿疯狂地在回忆中检视着,自己曾经对宁星玥到底的何等的辜负,才会换得她现今这般的心灰意冷。
思绪一片混沌。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萧逸鸿在宁星玥转身之际,急切抬起右脚,还未来得及落下,他想起方才宁星玥不耐的神色,又怯怯将脚从空中迅速撤了回来。
他就这样痴痴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不是的,我……”
“轰——”
一声巨响将萧逸鸿要说的话吞噬得干干净净。
“萧大人,我们到此为止吧。”
宁星玥语气亦是决绝,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温存。
她的不屑一顾彻底击垮了萧逸鸿先前尚存的一丝丝勇气。
他瞥开目光,不再去看宁星玥离去的背影。
而在她当真要消失的那瞬,他猛然抬头,留给他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以及狂风骤雨的咆哮。
明知道宁星玥已经回到观中,他却依旧愣怔地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捏着手腕中搭着的披风,指尖发白,生怕一松手她残存在披风上的最后一点温度,也会悉数消失殆尽。
萧逸鸿一个人在门口又站了好一阵,直到观中全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一个值夜的侍卫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时不时地埋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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