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外面却没有一丝风,依旧闷热的像个大蒸笼,天边低低坠着乌黑色的云团,昭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在这样闷热的环境下,车里后座的保成却是觉得阴风阵阵,额头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起刚才说出那句话后玄烨的表情,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要不是当时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怀疑赵川会不会被当场掐死。
荒谬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保成背后阵阵发凉,突然有些后悔这样冒险的做法,万一刺激到老头发疯了怎么办?
但他心底还是抱了一丝丝侥幸,或许玄烨只是像封建家长一样,不喜欢他早恋所以才生气呢,毕竟从刚才到现在,玄烨除了一句“上车”也没说什么气话……
然而这丝侥幸在保成瞄到前视镜里男人阴郁眉眼后被打碎了,怎么说呢,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被偷了老婆戴了绿帽子一样。
正在开车的玄烨似乎注意到保成在看他,凉凉的视线扫过去,保成立马缩了下脖子坐直身子。
明明错的是老头不要脸地觊觎自己,他怕什么,保成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却到底还是不敢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敌我力量悬殊,万一真惹得老头发癫,吃亏的还是自己。
一直到汽车驶进半山腰的别墅,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保成一下车就背着书包往别墅跑,惹得佣人们纷纷侧目
“保成放学回来了?”温柔的男声在客厅响起,保成一看,竟是几天不见的大哥承祜。
“大哥,你总算回来了!”保成像见着救世主似的跑到承祜面前,一边弯着腰喘气,一面感激地看着承祜。
承祜不理解弟弟为何这样看着他,替他取下书包,担心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保成瘫在沙发上,等喘匀了气,才恨恨道,“有只疯狗在追我。”
承祜不解,“啊?别墅哪来的狗?”
这时玄烨恰巧走进来,承祜看他满脸阴沉,迟钝地反应过来保成刚才是不是在骂父亲是狗。
承祜先向玄烨问了好,玄烨朝他点了点头,如鹰的视线就又转向坐着的保成。
保成顿时如坐针毡,他跳起来拉住承祜的胳膊,“大哥,我有几道化学题不会,你去我卧室帮我指导指导。”大哥在家,他不信老头子还有脸乱来。
“唉?好,好……”承祜自然察觉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很是无奈,以前保成在父亲那儿受了委屈就喜欢待在他身边求安慰,作为弟控的承祜也很喜欢漂亮可爱的弟弟黏着自己,可父亲却不喜欢他们兄弟情深,就比如现在,他们还没迈出几步,保成的后衣领就被父亲像抓小虎崽似的拎住了。
粉毛小老虎挥舞着四肢哈气,“放开我放开!大哥救我!”
承祜其实从小就有些怕久居上位的父亲,但是为了可怜的弟弟,他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劝说玄烨,对方却甩下一句,“我有事要和你弟弟说。”就将人连抱带拽地拉上楼了。
承祜要跟过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梁管家拦住他劝道,:“大少爷放心吧,先生不会对小少爷怎样的。”
都一脸要吃人的表情了还不会怎样,鬼才信。
“到底发生什么了?”承祜皱着眉问。
“唔……似乎小少爷早恋了,先生担心了吧。”
早恋?保成快十八成人了,谈恋爱也没什么吧?至于生这么大气?父亲对保成是不是掌控欲太强了?
承祜突然想起保成八岁时,对自己抱怨说没有朋友一起玩,承祜只以为是没有遇到合眼的,可某一天晚上路过父亲书房时,却偷听到父亲对下属交代继续密切注意靠近保成的人,必要时予以敲打让他们远离保成。承祜当时就惊呆了,忙跑回去告诉弟弟,谁知保成像是早料到一样,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是他搞的鬼!”
当时承祜年纪也小,没过多考虑其中的怪异,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是愈发心惊父亲对保成的掌控欲,不许有朋友,不许参加同学聚会,不许谈恋爱,周末不许和同学出去玩,晚上放学必须七点前到家……
要说是因为父亲管教孩子严格,可对他这个大儿子就没这样啊,也幸亏没这样,不然他早疯了,保成这十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承祜表情凝重地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某度搜索:爸爸对弟弟控制欲强是因为什么?
这边承祜忧心忡忡,那边玄烨将保成拉到卧室后便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负手站在窗边也不说话,保成猜不准他要做什么,警惕地盯紧男人。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比暴风雨更折磨人,就在保成快忍不住时,玄烨终于转回身,面色竟由阴转晴,甚至带着和煦的微笑,“怎么不坐呀?站着多累。”
说实话,这样笑眯眯的老头更吓人,凭保成多年斗争经验来看,玄烨大发雷霆其实算不得多么生气,像这样压抑着的平静才是最要命的。
保成不敢再刺激他了,下意识在离得最近的床上坐下,玄烨贴过来揽住他肩膀,保成身子一僵,真是笨蛋啊啊,他为什么偏偏要在床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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