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
那黑蛟御风穿云,平稳前行,忽地看见黑水河上烈火罩困住了一群人,他似是觉得奇怪,尾巴一甩,盘旋着飞近了些,停在云中,歪头看视。
烈火罩不断收缩,众人肩挨肩、腿压腿挤在一处,站在外围的人,连眉毛眼睫都烫得卷曲起来。
宗裕骐忙挤到众人之前,用清气送出声音,朗声道:“弥焉,是我啊,我在这里!”
那黑蛟透过烟火辨认出宗裕骐,不由得大吃一惊,极速飞到河水上方,张口就吸去了上游一层河水,呼的一大口喷向烈火罩。
哗啦啦河水如暴雨般当头灌下,可是一触到熊熊火焰,全都化作丝丝蒸汽,烈火罩烧得更加炽旺。浓浓黑烟蹭的扑面而来,把宗裕骐迷得眼睛火辣辣疼,低下头去剧烈咳嗽。
枕流单手扶着宗裕骐的肩膀,劝道:“轻呼慢吸,不要急喘气。”
宗裕骐把脸转进他的怀里,登时将他雪白衣服擦得一片黑灰,流着泪道:“我……我污了你的孝服。”
枕流温言道:“不打紧,你尽管擦罢。”主动提起雪白衣袖,给宗裕骐抹了抹脸。
那黑蛟不乐,张口喊叫了一声,纵身而下,绕着烈火罩飞了几圈,却找不到半点儿破绽。
枕流高声道:“卢公子,凡间的水灭不了这魔火,你蛟族可有克火法术?”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那黑蛟忙从吐出定海珠,将珠子送至烈火罩顶部,放出瑞光千条,压制得烈火罩的狂舞火光暗淡了数分。
那黑蛟再吸起一肚子河水,对着烈火罩狂喷而出。在定海珠的法力加护下,烈火罩迅速烟消火灭,丛丛烈焰化作了一块块破碎符纸,顺流飘了下去,把河水下游都染得黑了。
众人脱离了火罩,都感到一阵清凉,呼吸畅快百倍不止,纷纷落在了对岸。不少金乌修士和降神山妖修方才吸入了浓烟,不得不伏在水岸边洗面休整。
宋景虽是灰头土脸,但死里逃生,十分喜悦,说道:“二太子广结善缘,这偶然路过的一条蛟,都肯听我们二太子的话,今日我们一定旗开得胜。”
宗裕骐笑道:“他不是野蛟,他是……他是班老仙师交托给我的。”又和枕流安抚众人。
那黑蛟化为人形,也落在了岸边,快步走到宗裕骐的跟前。他仍是一袭黑袍,不过衣料比从前在天火魔会时好得多了,衣带上密密缝着大大小小的洁白贝壳,间杂错落有致,腰上挂着一块不加雕琢的蓝宝石,头上发带则坠着海珠。
宗裕骐欢欣道:“弥焉!”迎上去拉住卢弥焉的双手,一叠声问道:“你怎么来得这样巧?你是来帮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们遇险了?”
卢弥焉见了宗裕骐,又是高兴,又是迷惑不解,说道:“我从哪里知道你快被烧死了?我就是想你了,过来你家找你啊,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
枕流跟了上来,与宗裕骐并肩而立,微笑道:“原来卢公子是无心搭救了我们,多谢。”
卢弥焉眉毛一皱,低声对宗裕骐道:“他怎么还在金乌?他不回降神山去吗?我不是让你别跟他说话吗?”
枕流笑道:“二太子还答应卢公子这个了?”
宗裕骐忙道:“我没答应啊。”
卢弥焉不悦道:“我都站在跟前了,你跟他还说不够。”
宗裕骐说道:“我们有正事,眼下就要去剿灭天火魔会的余孽。”
卢弥焉脸色一白,骇然道:“我师尊他们也在金乌?怎么……怎么我一来,他们也来了?”
宗裕骐肃声道:“乌云子他们是来残害我朝官民的。”抬手指向前方荒草中几座破屋,说道:“他们就藏在那座化人场,你来了正好,与我们同去铲除魔道。”
卢弥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脑子转不过来,问道:“化人场是什么?”
宗裕骐说道:“是烧化亡人的地方。”
卢弥焉问道:“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烧?”
宗裕骐说道:“就是因为死了才要烧啊,这是民间丧葬的习俗。人活着就烧,不成了极刑么?”
卢弥焉茫然道:“那我师尊在化人场做什么?”
宗裕骐把满城皆受“火?绝命咒”祸殃的缘由说了一遍。卢弥焉越听越是惊悚,说道:“火?绝命咒是我十三师姐白仪坤道的绝技,这几天必是她在化人场中做法害人。上回北溟一战,几乎杀绝了天火魔会弟子门人。我师尊手下还剩下我大师姐、十三师姐还有三个师兄。我猜,师尊是派了他们为白师姐护法。”
宗裕骐说道:“韩宛铮昨夜已死在宫里了。”
卢弥焉又是一惊,说道:“她……她死了?昨天就死了?”
宋景捋须接口道:“那女魔自不量力偷袭二太子,被我们二太子当场处死。”
卢弥焉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宗裕骐,说道:“你的进境……这么快?”
宗裕骐自谦道:“我是得了高人相助,再说韩宛铮是自尽的。”
卢弥焉看向枕流问道:“是他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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