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九名忐忑的弟子和心潮涌动的息再——来到大阙之前。
百里葵苑,有何物在呼吸。
一名弟子害怕,掉下眼泪:“听了那么多残酷事,叫我怎么进得去?你们进去吧,我就在这里。我父是平丞。”
“我父是守丞。”另有一名弟子接话。
“我父是长史。”
“我父立功,受爵执圭,外派为王国大官,赴任途中下世。我家世代享持琥珀印。”躲在最后的弟子,此时最高声。
轮到息再。息再说:“我无父。”
他走进葵苑,远远地看父亲。
后梁帝正与连少使淫乐。坐帐前后晃。
崩无忌贴在帐上说:“太学生来了。”后梁帝停顿,掀帐去看:“哪?”
息再登上砠台,留一个背影。
“只有他自愿进来。其余弟子搬出本家的秩级,希望陛下开恩。”
“通通捕杀,”后梁帝捏着连少使的乳首,“他的家庭可赏。”
“他无家,无父母,是个孤儿。”
淫欲未消的皇帝,引颈去看:“嗯?”
连少使搂他的脖子,后梁帝便将砠台的孤儿丢在一边。两人疯闹,到帐上结满成团的精液,才停下休息。连少使掀开帐子:“这位弟子,你等一等,陛下体力不支,片刻以后再来考你。”
后梁帝踢她腿股:“获(妇奴)。”
踢一下,连少使嬉笑,踢两三下,则无反应。
她愣愣地看外面,汗渍进嘴。
后梁帝好奇,攀她的肩背,将她压垮,露出帐外的风景。
砠台入天,台边坐人,不入流的打扮,散发飘扬。樛木与荆棘衬托他的颜色,让少使惊叹:“璠兮玙兮,金兮瑱兮。”被后梁帝捏了屁股,她才舔嘴唇:“好一位大男。”
“喜欢?”后梁帝问。
“喜欢。”连少使答。
“赏给你。”
“赏给我?陛下,请将他丢进虎圈,让野兽撕碎他的衣服,再将他赏给我!”连少使活跃了,骑在后梁帝身上,却被他一掌打落。
“我不舍,”后梁帝插入她的后穴,同时摁她的头,几乎将眼珠摁出,“知道我为什么不舍?你睁大眼镜,好好看他,他难道不是我的好阿噎吗……”
连少使裸身逃跑了。
后梁帝放下帷帐,召集宗室子,向台上笑:“谁。”
“冯翊息再。”息再也在笑。
他触地行大礼,掩盖狂喜的神态。
太好了。
十八年饱尝艰难苦恨,到今天,息再才真心快乐:父亲是暴君,男女弟是恶徒,大小国是荒淫窟,一切人物都与他的期待相合。
胸口发胀,有什么欲出,被息再以理智压下。
他扫视坐帐,认一认家人。
燕王,燕地六郡的下国王;赵王,常山、中山、巨鹿三军的未来统帅;郿弋公主,古国贵族后裔柳良人所出女……未进宫前,息再出卖尊严,获得兄弟姐妹的情况。
提供消息的大官吃鱼、梅和苹果,他替他们拔刺、蘸盐水。拔刺就像杀人,过水就像去皮肉——他不住地想,想着残忍事,额际起筋,手脚发烫。
现如今正是这种情况:人不在大官话里,而在他眼底,各个可称后梁的毒物,激起他的情绪,让他确信可以无顾忌地对待他们,要杀,烧燎,熟煮,酿造,托为除害,实则发泄……息再掩面咳嗽,强迫自己不想。
坐帐处也有人咳嗽。
一位小女,被灌酒,扶地时,又被不合身的长衣绊倒。
看到她,息再还热的血凉了大半。
“请诸生为上人解忧。”崩无忌瘸腿来了,打断他出神,“啊呀,就你一人?”
息再应答,目光还在小女身上。
“文鸢公主?她无家庭,无封邑。以下适上者,没有注意她的。注意她的子弟,大都因为贪欢。毕竟她艳丽,早有她母亲的模样,哦,听说胸脯和屁股赶上成人。”大官吃完鱼、梅和苹果,开始粗话。息再收拾残羹,抓鱼骨和梅核的那一面手掌血淋淋。
痛感还在掌心。
息再看文鸢被众王并公主嘲弄,畏畏缩缩地站起,躲进虎圈角落。
他漠视她:在这里长大,却柔弱。
虎圈放野兽。
与前两次太学生所述不同,这次不是狮豹,而是一头熊,嘴边栓金链,毛发松弛。
斧士劈肉块。它怏怏地看。
“熊名叫阿罴,因为年老,不能进食,众人穷尽手段,引诱,投喂,激怒,均不见效。上人养阿罴十年,很有感情,怕它饿死,请问诸生可有办法让它吃东西?”崩无忌说着,向砠台低吼,“这位弟子,你高兴吧,这次不比前次,算是十分简单了。”
息再做高兴状。
他下砠台,来到帐前:“上人以为喂食的手段已经穷尽,其实不然。”
帐中哼:“说。”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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