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一开始注意到枣儿她俩, 是觉得她们的状态和大牛二人很相似。胳膊腿脚干瘦,肚子也大,精神却比普通难民好上许多。这点异样叫普通人来看, 并不显眼,但石叔见的人多了,就能瞧出差别来。因为这个, 他忍不住在两人身上多投了几分心思。然后就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拿了块饼糊干在吃。他对这东西印象深刻,那种方方正正的形状和特殊的质地,绝对不会认错。石叔立马联系到大牛身上。他觉得这两拨人就算不认识,或许也有些关系,于是便主动上前, 拿出饼糊干试探起来。然后就有了刚才那出。枣儿见石叔这么热情,又点出了找人的事,心里并未松懈半分,也不回答,只哑声反问“你为啥会有这个”石叔道“别慌,我就是个卖消息的, 这饼糊干也是从别人那换来的。”听他这么说,又叫出了饼糊干的称呼, 枣儿倒是觉得这番话可信了。进城费用那么贵, 大牛他们身上也只有吃食值几个钱。但他们的吃食特殊,绝不可能直接交给看门的兵卒, 免得招祸。这样的话, 跟眼前这人做交易就不失为一个好路子。“跟你换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她问。“也是两人,一个年纪大,另一个小些。”石叔回答。他想了想, 又道“如果你们是来找他俩的话,我可以帮忙,等晚上你们在这等我就成。”石叔觉得,这俩人要是和大牛一伙,带进城里正好能让他们碰面,顺势还能卖个好,给双方添上几分交情。要是来找麻烦的,他们人手多,带进去也能轻松把人制住。怎么都不怕的。枣儿却不敢直接应下,对方主动得吓人,她总觉得这事太顺了,搞不好会有诈。她思索片刻,又冒出个好主意“我们确实是来找人的。不过,暂时不劳烦你带路,只帮我传个信儿就行。你就说一句,铁柱过来找他了。”要是大牛他们真在,肯定就明白了。石叔一听,点头应下“行,只是传话就不必等到晚上了,我这就帮你去。”“多谢”枣儿上道地掏了块饼干出来,递到石叔手中做人情。石叔也没推辞,接过饼干揣好,他知道有时候收东西才能让对方心安。“枣儿姐,那人牢靠吗”铁柱问。枣儿道“看眼神应当是个正派人物,但也不好轻信,还得看他传完口信,如何来回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两人谨记半路赶牛车那几人说的话,也不敢往城门附近凑,走到远处,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待着了。或许是心底有了盼头,铁柱忽然感到肚子饿了,拿出块饼干狼吞虎咽起来。等吃完东西,再歇上一会儿,那中年汉子就又过来了。“话已经帮你带到了,那位小兄弟托我给你带了这个。”石叔说着,递给枣儿一个折起来的油纸片。从大牛那里得了准信,知道这是他们自己人,石叔的语气也比最开始亲近许多。枣儿接过纸片,上手一摸,一面光滑一面粗糙,就知道是方仙儿的油纸。她将油纸展开,糙的那面用木炭条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竖长方形,方形中间还拉了两道横杠,最下面还有个小方框。虽然这画丑得要命,但一眼就能看出方仙儿的灵魂。枣儿忍不住弯起唇角,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转头低声和铁柱耳语道“你爹和大牛应该都好着呢,这人可信,咱们晚上就跟着他进城”然后又转头对石叔说“多谢你肯帮我们带话,今晚我们想进城,这钱该怎么算”态度也开始热络起来。石叔笑着摆手“这个先不急,说不定都不用你们进城呢,就等我消息吧。”他刚传话时也得了新的口信,听里面的意思,没准今晚就能把人救出来了。到时里面的人直接出来就是,也不用再把这两人领进去。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没把话头咬死。枣儿听了,也领会了石叔的意思,心里一喜,赶忙又道两声谢,就带着铁柱到一旁待着去了。县城里。大牛他俩听到了铁柱过来的消息,才恍然发现,已经过去两日了。这两天心神紧绷,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西娘的事,差点忘了山里会来人。为了让外面的人安心,大牛便拿纸画了个方形,托人带出去。传完消息,他很快又将心思放回来。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救人。今早,秋娘借机跟人出来采买,杵生便找人冲过去撞掉了她装钱的布包,捡起就跑。秋娘立刻甩脱了其他人追过来,两人很快就进了螽斯所在的巷子。当时大牛他们也在场,都很好奇螽斯会怎么做。等了半天,螽斯也没说什么话,只让黑指带秋娘进屋换了身衣裳,又拿着她换下来的外衣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又一个活脱脱的秋娘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大牛他们就跟见了鬼一样,连秋娘本人都如雷击顶。再仔细一对比,几人就发现这假秋娘与真的勉强可以看出几丝差别。个头身材倒是差得不远,但从样貌来看,跟真秋娘大概有八分像,可她神情十分到位,却又能平添一分。更奇的是,这假秋娘一开口,连声音都仿得天衣无缝。顶多是最亲近的人能察觉出两人的不同,常人还真难以分辨。大牛忍不住对杵生道“你们这里能人还真不少,想必这位应是螽老大手下很得用的人吧”杵生心情复杂地看了假秋娘一眼,见她没制止,便说“不,这就是螽老大自己的本事”大牛睁大眼睛,觉得简直是骇人听闻。他仔细在假秋娘脸上看了又看,也没找到一丝螽伯的痕迹。体型来说,螽斯本身佝偻干瘦,但也比秋娘高些。他是如何缩了个头的难道这世上真有缩骨功不成更别说样貌和声音。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螽斯他有这般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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