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镜子里的我,穿着快拖到地上的牛仔服,头上被扣了一只翘起来的小草帽,嘴角很不高兴地撅起来。妈妈从装饰柜上拿起一副黑漆漆的墨镜,直接架在了我的脸上。“这下真成牛仔了!”妈妈说。“我才不是牛仔!”“你就是!”妈妈用手比出枪的手势,“biubiubiu!”我出拳去打她的枪,她手掌一摊,就把我的拳头裹住了。“走吧,该回家了。这两套衣服帮我们包起来。”(叁)用积木拼成的枪是彩色的,在我的眼中,它可以发射彩色的,带着亮片和羽毛的子弹,被击中的人都会变成一种瓷器,就像动画片里那些被诅咒的仆人一样。我把枪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妈妈在卧室里睡着了。卧室的窗帘也被妈妈拉紧了,但是还有午后的阳光贴在窗户外面,让房间看起来绿黄绿黄的。最中间的那张大床上,沉睡着一座会呼吸的、连绵不绝的山脉,那是我的妈妈。妈妈盖着被子,除了头发都埋在了山里面。我听到一点细细的声音,像电影里的狐狸,也像花园外面的小猫。我慢慢地走过去,爬过被面织就的草地,一点一点靠近她,直到坐在她身边褶皱的山麓下。当我揭开山的一角时,发现妈妈紧紧地闭着眼睛,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的眉头并没有皱起来,而是微微扬起。“妈妈?”我拿出那把玩具枪。“嗯……”她又哼了一声。原来这个声音是妈妈发出来的啊。她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看见我的枪。妈妈看起来好像有点难受的样子。“妈妈,你怎么啦?”“妈妈?”她好像没有听见。妈妈会不会是做恶梦了呢?我记得上一次我陷在恶梦里面的时候,妈妈就陪着我。我一睁眼就发现她把我搂在怀里,手一直拍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一下。“小可,小可,没事啦。”她说。“哦……”终于,妈妈发出一声比平时更尖的声音。起伏不断的山忽然摊平了,恍若地裂一般,接着飞快地皱缩成一团,变得平静下来。我被骤然的动静掀翻,倒在床上,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小可?”妈妈睁开的眼睛像是窗玻璃上的水雾,湿乎乎的。“妈妈?没事啦,”我笨拙地展开手臂,学着记忆中那样拍拍她的背,“妈妈,不做恶梦啦。”她靠近了我一些:“小可,给妈妈抱抱。”于是我贴着她躺下来。她掀开一点被子:“把衣服脱掉,钻进来。”“可是……没有睡衣。”“那就什么也别穿,躺进来。”在被窝里是不可以穿外面的衣服的。每个时刻有每个时刻要穿的衣服。我把套头衫和牛仔裤都脱掉,像毛毛虫钻进树叶里,侧身卷进妈妈的被窝。妈妈的怀里有淡淡的香味。“不对啊,我没洗澡。不臭吗?”“香的。”我说。“哦。”妈妈说,这是体香。“妈妈,你有汗。”我摸她的脖子。滑腻腻的。她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喷吐在我的额头上。“妈妈,有点热。”她说。“那我给妈妈吹吹。”我憋了好大一口气,呼在她的脖子上。凉凉的气粘在伤口上就不会痛了。她缓慢地抽动一下,放在大腿间的手移上来,摸上自己胸口。“妈妈这里也痛吗?”我问。“……不痛,”她说,“这是妈妈的乳房,小时候喂你的地方。”妈妈说,当我还只有她手臂那么点大的时候,她用这里给我喂奶。“是像牛奶那样吗?”“不知道哎,只有你喝过,可是你不记得了。”我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手心贴上那一团抓不住的软肉。“别这样一直搭着,很痒。”她说。我挪开手,看着她。“小可不记得了吧,奶水的味道。”她侧躺着,伸手把睡衣的纽扣解开。我看到一只半的乳房,雪白的肉团尖尖是粉褐色的乳晕,上面有一颗立起来的小豆。她的手指托起乳房,指尖指向这个尖尖:“当初,你哭得可伤心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吸奶……别用手碰这个地方。”我拿开手,她又不高兴。“后来你就会了,吸奶吸得超级香。”她看着我,忽然又笑了,“现在喝不到了,会不会觉得很可惜?”我不知道“可惜”是什么:“可惜?现在还可以吸吗?”“哈哈,现在应该吸不出来了。”她说。可以试试看的吧,或许,说不定还有呢?我凑过脑袋,用嘴唇含住那颗小豆,像喝戳了吸管的牛奶那样,像喝炸鸡店里的汽水那样,吸吮出生时含过的乳房。用舌尖抵着小豆,一下又一下,等它变得饱满发胀,沾满我的口水。“没有奶。”我说。她翻过身,改为面朝天花板的仰躺:“另一边呢,试试看?”于是,完整的两个乳房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托着要掉到床上去的乳头,吸了一次又一次。“也没有。”我说。我不高兴。“你也没有以前用力呀,”她说,“那个时候你都咬得我乳头痛了。你现在知道心疼了,下嘴都轻了。”“嗯,不想妈妈痛。”我觉得很有道理。她的手伸到我的头发里,在我的脑袋上摸来摸去。过了好久好久,她说:“妈妈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奶,但是有水。小可想喝吗?”(四)那天我尝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水。它不甜,而且有一股黏糊糊的,湿湿的味道。妈妈问我好不好喝的时候,我说不太好喝。“这个味道像什么呀,有这么不好喝吗?”她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嗯……像酒酿圆子汤。”我说。“那以后小可都不喝了吗?”“也可以喝。”我想了想,“小可是好孩子,小可不挑食。”和水杯里的水不一样,从妈妈那里取水可费劲啦。要把嘴唇对准妈妈两腿之间粉褐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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