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直到拜过婆母,我才觉真真实实嫁与你为妻了。”
李偃黑睫一垂,“哦?”
“你我拜过天地,却没拜过父母”赵锦宁放低声音,“进了洞房没喝合卺酒,总觉得差点。”
李偃不以为然道:“要论起这个,你也不曾送同心结给我。”
赵锦宁被他堵的顿口无言,半晌没应声,他拍拍她的手宽解道:“日子好坏不在这些上,只要你一心一意放在我身上,自是美满非常。”
管事早已派人收拾出一间正房供夫妇两人歇息,先上茶果点心,后又上了几样jg致素食。
这趟出门,依旧没有婢nv随侍,李偃便提筷为她布菜:“用过饭,你到隔间先睡会”
不等赵锦宁追问,他先交代了自己去向:“我去盘账,这几年佃租一直没盘查过。”
赵锦宁手中竹筷一顿,含笑道:“我也习过珠算,夫君何不让我一起去,还能帮衬一二?”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辛苦c持,”李偃搁筷,抬眸睇她一眼:“这些事我做就成了。”
他淡淡一笑:“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只需享荣华受富贵,其他的庶务就由我来c持。”
话是好话,可她觉得,不过是谦辞,说到底李偃不信任她,防着她呢。
寂然饭毕,赵锦宁净完手,端起茶碗漱了口,ch0u出袖中丝帕掩唇擦拭:“我去歇息了,夫君辛苦。”
隔间屋子不甚宽敞,胜在明窗净几,收拾的颇为齐整,湘妃美人竹榻置在窗下,旁边红木秋案上立着一盆百合,这花开的极好,朵朵怒放,洁白胜雪。
书上记载百合具有:润肺止咳,宁心安神之效。
她是择床的,要是没有安神香,便睡不安慰。
赵锦宁觉得这花很是应时应景,不禁屈指摩弄了两下金h花蕊,赏玩片刻,才转身坐到榻上,小憩片刻,她也没脱外衣,只在脚踏上褪了鞋,躺了下来。
已过晌午,今儿天的要晴不晴的,太yan忽露忽隐,窗子未上竹帘,瞬亮瞬暗的光线透窗直照,有些晃眼,赵锦宁便掏出帕子遮在了面上。
昨晚少睡,又大早儿赶路,她也真是疲乏,闻着淡淡清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偃查完账簿,推门进来时,她正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青狐薄绒毯碾着裙半垂下地,裙褶像孔雀开屏似的四散而开,遮不住青荷刺绣的月白膝k,里头白罗袜系带松了,全堆在脚踝,0露着白馥馥的肌肤。
似是觉得冷了,她迷迷糊糊地呢喃一句:“颂茴我有些冷。”
李偃握着细neng脚腕的手一顿,随即凝眸去看她遮在轻纱下的脸,双眼仍是闭着,长睫不颤不抖,呼x1清浅,显然还是睡着的。
在梦里喊出来,到底是习惯使然,还是放不下那段主仆情分?
他为她系好了袜带,拉下毯子盖好,慢慢踱到窗前站着,挡住了天光。
她是被一声闷雷惊醒的,脑袋一歪,帕子就从脸上滑下去,蒙蒙看见窗边背光站着一人,屋中光线黯淡,她有些看不清轮廓五官。
直到他向她伸出修长的手
她的心似雷一般轰隆隆地跳了起来,颤颤地抬手去握,手指搭上他的掌心,温热触感像颗定心丸,让她瞬间踏实下来,唇畔不由扬起几分弧度,正yu开口喊霁言哥哥,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睡好了?”
赵锦宁登时大惊失se,睁圆了惺忪睡眼,眼前人的面目渐渐清晰,不论是狭长凤眼,还是略显凉薄的唇都不属于李霁言。
他是李知行啊。
她吞吞喉头,还是禁不住震骇:“怎么是你?”
常做的那个梦,在漫漫h沙中向她伸手的那个人怎么能是李知行?
赵锦宁所有情绪起伏都没能逃过李偃的眼:“不是我,还能是谁?”
他觑着她霎白的脸,曲起手指,用指背轻轻摩挲僵在腮畔的笑涡,语调沉的像是坠进冰窟窿:“怎么?知道是我,失望了?”
赵锦宁深深x1了口气,竭力调匀心气,挤出个微笑:“没有,夫君不是在查账吗?我没料到你在这里。”
李偃一把撒开她的手,转身看向窗外,“既然醒了,就起罢。”
她坐起来,抿了抿鬓发,望着挡在窗前的高大身影,无声叹了口气,踱步上前,天边那片乌云已经散了,太yan西斜,而他浸在余辉里的俊脸,显得不是那么的晴朗。
赵锦宁握上他护臂紧束的手腕,摇了摇,“这里没有镜子,夫君看看我的发髻乱不乱?”
他低首,拿眼尾极快地扫了她一眼:“不乱。”
“我不信,”她握着他的手,贴上颊腮鬓边,“你帮我拢一拢,好不好?”
李偃想收回手,她两手攥的很紧,敛起俊眉道:“我让他们送镜子来。”
“不要镜子,”她眉眼一弯,顷刻拂开云层,天光仿佛都在明媚笑容里又亮了几分,“我只要你。”
李偃觉得很多时候都在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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