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例子举得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啊,还不如不举例说明,齐阳反而脑子里还能想到点东西。“总而言之!”范子墨说,“困住他们的不是伤口本身,困住他们大概率是当时无能为力的自己,只要能够把他们的无能为力变成现在的孔武有力,帮助现在的自己拯救过去的自己,困境就能被打破。”齐阳绕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己还欠齐月一个拥抱。他想到之前范子墨抱着自己取暖的样子,眉心舒展,像是有什么新的方向。 你很漂亮转眼又是几个昼夜,随着几次秋季的雨水,气温骤降。齐阳已经开始换上了保暖的毛衣,他把毛衣穿在西服外套的里面,整个人看上去臃肿了不少。可比起他来,范子墨的衣着就更为夸张了。他本就怕冷,这几天更像是着了魔似的发抖,不单单是毛衣,连冬季的制服外套都套在了外面,配上他尖尖的下巴和细细的狐狸眼睛,看上去身首异地。齐月倒是没有那么怕冷,每天早上看到他吃早饭的时候,还是那套训练服和一件薄薄的卫衣外套。之前放了他的鸽子,现在齐阳正想着是不是什么时候再约他做一次精神向导。齐月本身对此事倒并不着急的样子,这段时间也没有怎么主动联系。偶尔发消息也只不过是简短的几个想见你或者是想跟你一起吃饭,似乎对自己的精神问题毫不在意。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四处张望,隔开不远的距离,看到也是刚结束晨练的陆延也在食堂吃早饭。齐阳想到之前两个人说的话题,也开始跟着在意起谷老师的退休来,不过这两天陆延似乎也没有主动联系自己的意思,想来应该是还没进展。事物似乎在这个深秋停滞了,无论是他们的事还是基地的事,桩桩件件离奇古怪又毫无线索。不过起码现在自己对齐月的问题还是有了些头绪的。他想着,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齐月的方向追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他也正好抬眼看齐阳。两人的视线在嘈杂的食堂上空交汇,他们目光所及之处便如同来到了安静的平流层,地面上的纷纷扰扰如白驹过隙般无意识地飞过,不再吵闹。他们互相对视了一会儿,齐阳首先断开了视线,他将脸藏在盛豆花的碗后,脸颊上还染着橙红的倒影。范子墨一心一意吃着饭,一点没注意到自己的伙伴正用眼神跟另一边的人打着哑谜。他吃饭总是又快又急,好似饿了几天。齐阳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到他的身上,问:“你的手指怎么样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让说话打扰自己干饭的进度,他一边嚼着油条一边努力说话:“好了。”齐阳不信,拉过他的手指来看。水泡虽然已经瘪下去了,但手指尖上还残留着烫伤后那层浮软的皮,空空地没有贴着肉:“你这也不叫好了呀……”
范子墨看了眼,说:“不疼。”齐阳“哦”了一声,转手用力一撕。范子墨吃痛地“啊!”了一声,声音太大,半个食堂都转过头来看他。他用力抽回手,捂住那根手指,眼泪都被逼出来。范子墨本就细皮嫩肉的,毛衣糙了皮都能泛红,刚休整了一夜的伤口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齐阳眼见他一下子疼得脸都红了,着急站起来后悔道:“医疗兵!有医疗队的在吗?”不远处走来一个消瘦但挺拔的身影,看训练服正是哨兵。齐阳抬眼看她,眼皮不由一跳,居然是陈萧。只见她伸手一碰,也没怎么用力,范子墨瞬间疼痛感尽失。他抬头看那根尖细手指的主人,嘴里还塞着来不及咽下去的油条,一边道谢一边油条的碎屑就顺着张开的嘴巴掉下来:“谢……谢谢。”陈萧面无表情看了他一会儿:“还要疼的。”范子墨白痴似的“啊?”了一声,不明所以。齐阳这才想起来陈萧的哨兵能力是疼痛停止,对伤口本身根本没有什么助益,只要手一松开,马上范子墨又要疼得哭爹喊娘。齐阳再次站起身,对周围问道:“来个紧急包扎的!”一旁吃饭的医疗队里又站出一个人,对着范子墨的伤口捣鼓了一会儿,看着受损的皮肤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愈合,陈萧才松开手,漠然转开脸往自己桌走去。齐阳和范子墨对紧急包扎的哨兵道了谢,陈萧走得太急,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走开。齐阳忽然想到陈萧本人身上的疑点。她现在正穿着紧身的训练服,整个人的身材看上去瘦得可怕,如果不是盆骨相比男性还来得宽了点,齐阳可能压根认不出这是一名女性。他转了转眼睛,对范子墨道:“要不要找她去道个谢。”范子墨一早就跟她说了谢谢,而且对方一脸不想跟人接触的样子,让他有些望而却步。他挠了挠后脑勺:“不用了吧……我说了谢谢的。”这下齐阳也一时找不到接近她的理由。这段时间的陈萧孤僻得可怕,经常能看到她冷淡的表情,一个人坐着吃饭,有时候就算有人坐在她周围,她似乎也没有想要交流的意思,只是一个人沉默地吃着饭,偶尔答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齐阳都觉得她在发呆,似乎并没有理会这个世界的意思。这种封闭的感觉让他不由想到一开始的齐月,但好在陈萧只是沉默少话,而不是沉默且不合时宜地说话,相比齐月,周围的人对她并没有什么排斥。他思考片刻说:“你觉不觉得她有些太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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