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能送到他手里就好了,哪怕只有一两根。齐阳又在楼下站了会儿,直到感觉小腿肚都有些冻僵了,才慢慢走回楼里去。他手上拿着两袋红薯干,想着想着,就留了一袋子放在了范子墨的门口。而范子墨此时正焦急地等待着下班,他想着不会一个下午那家伙就冻死在浴室了吧?想着想着就越想越气,越想越急。他除了到时候要给人准备些什么拉过去,连站在军需处骂人的话都想好了,就等着下班后狂奔去找人理论。他就这么挝耳挠腮地度过了一整个下午,等时间一到,整个人又是一个弹射起步,三两下蹦下楼梯,拽起还在门边发呆的陆延就往军需跑。军需的仓库离开主楼都较远,范子墨还真怕一不小心等到了浴室尸体都冻硬了。陆延一脸懵逼地跟着跑了几步才叫道:“慢点,你慢点!军需处还起码一个钟头才下班呢,下班了都有值班的。”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心急拿东西和骂人的范子墨已经被一个下午自己酝酿的怒火烧上了头,生气地大声道:“人都死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着急!”陆延听了吃惊道:“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过会儿就死了!”话到这个地步,连陆延都已经放弃了跟他讲道理。他知道范子墨的老毛病又犯了,这病养了二十多年,想来是越养越严重,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从前因后果中,陆延推断出范子墨的意思是我们再不过去送物资,这人就要死了,都快冻硬了。他被范子墨的想法逗笑了,也不再理论,只是跟着他往大仓库跑。 苦肉计大仓库的门口站着个人,东张西望的,也是在等人的样子。他看着陆延和范子墨过来,还没等他们开口便立刻拽住走在前面的范子墨着急道:“是给人送东西的不?就关浴室那个?”范子墨和陆延不由面面相觑了一阵,陆延接话道:“是我们。”那人着急地推出一个板车来:“怎么才来!东西都给备好了!为什么不让发?”
不让发?两人又俱是一愣,对视的时候在对方眼里都看出了不解来。今天下午收到范子墨的短信后,陆延就有些疑惑怎么军需处到了中午都没给人备好东西送来,但现在看来,军需处的人跟他们一样着急,而且早早就预备好了物资,字里行间都是有人特地嘱咐了不让发的意思。推车上物资齐全,甚至有垫被有枕头的,他们似乎也知道被关押的哨兵是雷电属性的,物资的上方还有个不大的电热水壶,跟他们宿舍用的是一样的。吃的东西大多是罐头和塑封食品,推车的最下方还放着两箱矿泉水,范子墨甚至从成堆的物资缝隙中看到了纸和笔。这让两人一时有些语塞,特别是范子墨,他刚想了一下午的脏话,现在全部烂在了肚子里。那人见两人还迟迟不肯动身,反而先急了:“哎呀!快给送去呀!说了有向导亲自来提才能给发过去,你们倒是送过去啊!这天气人不死也没半条命了!”范子墨这才反应过来,拉起推车的把手就要往外走。陆延却没有立刻行动,盯着那人看了会儿才问:“为什么要向导亲自来提才让送?”军需处的人也疑惑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问我?我也是按照长官说的办事啊。”陆延一把拽住推着车子又要开始狂奔的范子墨:“等一下,哪个长官说的?”对方愣了下:“就新来的那个老师,傅麒啊。”他上下打量了陆延两眼,“怎么,你们不是听他吩咐的来提货的吗?”范子墨不明所以地瞪陆延:“快走吧!火葬场不负责解冻的!”陆延纹丝不动地拽着他继续问道:“他是不是还多问你拿了一张电热毯?”那人脸一黑,支支吾吾地没有正面回答。但陆延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不自然,军需处的东西没有理由是不能随意乱取的,想必对方对傅麒通融了一下,这才多了范子墨床上的那张电热毯。陆延抿了抿嘴,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顺手从范子墨手上接过推车,往浴室方向去了。他步履不停,但神色却异常凝重。如果当时齐阳没有把电热毯送给范子墨,那是不是现在亲自去送物资的会是齐阳?为什么傅麒特意嘱咐要等有向导来拿物资才放行?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齐阳又一次陷入了一场未知的风暴当中?两人各怀心事地往浴室走,陆延一路上都在考虑齐阳和傅麒之间这莫名其妙的联系。傅麒显然是有意克扣住这批物资的,但早上的时候,傅麒就传来消息让陆延叫齐阳把电热毯给送去,所以陆延揣测他的用意并不在伤害这个哨兵,他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认识这个人。范子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从一开始就对这张电热毯产生过怀疑,齐阳说傅麒是有事要他帮忙所以才悄悄送了电热毯给他的,但当时他们谈话和思考的重心还在齐月身上,范子墨便没有细问,结合今天的事情细一思考,答案便呼之欲出。他没头没尾地“啊!”了一声。陆延被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范子墨是个难以将信息从头到尾重点解释的人,他对陆延直接蹦出结论道:“他就是傅麒要齐阳帮的那个忙。”这话说得陆延依旧一头雾水,叹了口气问:“傅麒要齐阳帮什么忙?为什么要他帮忙?什么时候要他帮的忙?”说完,他又担心范子墨说不明白,加了句,“你不要一口气回答,从时间线捋顺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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