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必胜!齐阳听完愣了一会儿,发现今天的范子墨真是难得地有理有据,他们对话的所有内容都被他严丝合缝地反驳了。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范子墨见状给他倒了杯热水。齐阳起身喝了几口,让范子墨帮他把自己大姨外套里的润唇膏拿过来。范子墨摸索了一阵,就从装着钥匙的口袋里摸到了那支圆润的唇膏。薄荷口味的,但不像齐阳会用的东西。他将唇膏扔给齐阳,没掌握好力道,润唇膏被砸到地上,弹了两下,盖子就崩开了。齐阳突然跳起来气急道:“你不会好好给我吗?!”范子墨被他吼得一愣,又见他是要自己下床捡的样子,赶忙几个快步上前帮忙捡起,一边递给他一边补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将盖子和唇膏都放进齐阳的手心里,“你看看摔坏了没?”齐阳心里不知哪里升腾起的委屈,他居然替一根润唇膏不值起来,还为了他跟范子墨发了火。虽然齐阳内心深处理解他怒火是因为这支润唇膏在他眼里俨然成了齐月的代表,但这不是冲一直照顾自己的朋友发火的理由。他只是有些难过,可能也是因为才刚梦见了跳入海中溺亡的齐月,他的不舍如同暴涨的海水一般生长着,几乎要溢出自己的心房。而现在,那支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润唇膏正如整个世界对待齐月的方式一般,他们将他作为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弃子,弃之如敝。或许军部的人们实际并不如此卑劣,但在齐阳眼里,再多的身不由已也没有阻止他们做出卑劣的抉择,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他这种非黑即白的思考方式也曾叫他自己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依旧这么毫无长进地活着。范子墨见齐阳冷静下来,拉过一旁的椅子在他床边坐下,直接问他:“说吧,周悦到底怎么回事?”齐阳知道范子墨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但他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说。说了,可能要连累他一起遭罪,但不说……似乎完全没办法重新和周悦连上线。他闭了闭眼,决定只说一半:“周悦可能跟齐月在同一个基地。”范子墨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的?”齐月当年走得匆忙,齐阳又因为脑震荡晕眩昏迷,对当时的事件了解甚少。眼下周悦虽然就在基地的废弃浴室关着,但他们几次会面都毫无进展,范子墨也不理解齐阳是怎么了解到这个的。齐阳于是便告诉了他傅麒之前说的直升机的事,两架相同的运输机,都属于同一个一线基地,现在傅麒被安排在他们这里做老师,只有周悦能够重新回到齐月所在的地方。
范子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齐阳说得这么简单。如果齐月真的有不告而别的苦衷,这么久了两人之间也没有联系,那么就算周悦真的能见得到齐月,也无法构建两人之间的桥梁。其次,之前齐阳在说漏嘴的时候说了“他们的命”,显然这件事不可能单单为了能够跟齐月的同事说上话,反过来说,只是为了让对方递句话的事犯得着硬是逼着范子墨违反军令去找周悦吗?就让周悦去说一声齐阳等你这个王八羔子等得好苦啊你个丧良心的不行吗?虽然但是,范子墨看着齐阳盯着手里润唇膏发呆的样子,现在可能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他叹了口气,想来自己命里该有此劫,无奈道:“我知道了,我去找周悦。”齐阳看了他一眼,郑重道:“谢谢。”范子墨摇摇头:“不要谢我,但无论你在做什么,齐阳,请你永远以自己为最优先选项。”齐阳看着他,良久都没有点头。范子墨又叹一口,“得了,我发消息给傅麒,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不太聪明的精囊妙计。而你,好好休息。”说完,范子墨就将齐阳按进被窝里,将肩膀处压实了被子,关上窗帘拿手机去了。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下,齐阳的神志再一次恍惚起来。他的身体有些沉重,胀痛的脑袋带着整个身体往无边地黑暗中拖去。在他睡着前,只记得范子墨跟自己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要问自己借个什么东西,齐阳只能无意识地点着头,很快整个人都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睡着前他嘱咐自己,不要再梦见齐月。说实话,傅麒说的东西还真有点道理。他甚至没有问范子墨怎么突然就想要代替齐阳去找周悦,也幸好他没问,不然范子墨除了“因为齐阳感冒”了以外也编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谎言。傅麒提议让范子墨穿齐阳的制服去,毕竟齐阳的肩章是a级的,范子墨的肩章是b级,这一看就看出来了。范子墨看了这几句话便去齐阳的房间找制服,作为一个军事基地,大多宿舍都不太锁门,反正偷来偷去基本都是统一发放的军需品,没了可以再领,特意去偷实在没有必要。范子墨进到房间里时,看到那一床湿漉漉的被子,想了想,还是给齐阳换了新的,还打开了窗户帮着通了通风,这些全部做完以后才去衣柜里穿上了齐阳的制服。齐阳的骨架相对他有点大,肩膀地方看着略显松垮,但整体不细看看不太出来。范子墨想了想,今天特意前来看守——其实倒也不是为了看守周悦,主要这些看守是为了保护向导的安全的。一般而言,周悦这种快要暴走的哨兵容易不小心伤到向导,所以最开始两天安排还没下来的时候不需要所谓的看守,但一旦安排了向导,就必须同时安排守护系的哨兵进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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