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人畜皆已好眠,万籁俱寂之时,绿央城北面某家客栈的西边客房里,灯火却依然通明。允墨坐在桌旁,从袖口的暗袋里取出小竹筒,掏出两卷图纸。他先将今日从顾勋那里获得的图纸小心翼翼地摊开,又将之用纸镇压好,免得这陈年旧纸一不小心就支离破碎了。执起细头毛笔,他轻轻蘸取一点墨汁后,便开始临摹那张泛黄的图纸。他必须在图纸尚且完整时,将之临摹保存好。所以今夜并没有急着赶路去追寻相抆,反而就近选了家客栈落脚。细细地描绘着一笔一线,半炷香时间后,允墨才满意地抬头,看着刚刚临摹出来的,与原图一模一样的图纸。不过巴掌大的图块,却花费了如此长的时间,不过结果是想当令人满意的。他将发黄陈旧的原图收好后,才去去之前江娇罗背上的那份图纸,打算把两份图稿合在一起对比察看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卷好收藏的细白纸张打开后,入眼却是一片空白!冷静理智如允墨这般,虽然脸上神色未变,也不免心跳漏了一拍。他沉默地坐在那儿,整整一刻钟之后,才将两份图稿全部卷好握在手里,然后打开房门,向旁边江娇罗的房里走去。从来都是自行闯入允墨房里的江娇罗,在被允墨推醒后,半醒半睡之间发现他竟然在自己身边,愣了好大一跳。“我梦游吗?”她呆呆地看着允墨垂望着自己的脸庞,一时间好像被迷惑了一般,眼神儿迷茫地伸手往他的面具上爬去。手指还没碰到面具,就被允墨一把扣住了手腕,随之整个人都被拖地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咦?……”江娇罗反应不过来。等到允墨施加在她腕部的拉扯力消失之后,整个人又往后躺去。这下,允墨干脆把她从被子里扯出来,一手拦腰将她夹沙包一样夹着,走到桌子旁边后,才把她放下。江娇罗站立不稳地扶靠着允墨,未着鞋袜的脚心传来地板冰冷的凉意。她缩着脚打了一个冷颤后,被寒意侵袭的脑部神经才开始活跃,整个人便彻底清醒了过来。“咦咦咦?!”她看着身前的允墨,惊讶地合不拢嘴。“原来你也会半夜闯入我的房间呀,我还以为只有我想……”她倏地又停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想干什么。但是不用说,看她以往的表现也知道,她半夜闯入允墨的房间,不过就是想硬上了人家而已。不过好不容易等到他闯入她的房间,怎么却是直接把自己拉下床呢?江娇罗心里的脏污念头落空,有点儿失落。“你到底来干嘛的?拉着我半夜罚站吗?”她的脚掌冷得不行,瞪了他一眼之后,便想爬回床上温暖的被褥里去。允墨却伸手捉住她的肩膀,手下碰触到一股冰凉之后,才开始正视她执着亵衣裤的样子。大手微顿,在她不解地转身看过来时,便放开了她的肩膀,让她蹦跳着跑回床上。等到她坐在床上将自己用被子包裹好之后,他才走过去,将手心摊开,给她看那两只细白纸卷。“这是什么?”江娇罗伸手接过来,粗鲁地剥开一个纸卷,看到纸卷上的路线图时稍稍有些讶异。“已经把顾勋给的图纸描下来了啊?”“描下来就描下来啰,明天告诉我不是一样吗,干嘛大半夜地扰人好梦……”她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着,又将另一个纸卷打开,没想到那却是一张白纸。“你卷张白纸做什么……”突地,她好像明白过来似的,不再说下去,小手胡乱地把两张纸卷塞回给他,然后撇开脸开始观赏头顶上的床帐。“你的解释。”允墨看着她回避惊慌的小脸,自然明白图纸突然变空白是她搞的鬼了。“要解释什么嘛?”江娇罗却继续装死,小脸一直朝里对着床顶,就是不肯看他。“江-娇-罗。”沉重如土的嗓音预示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江娇罗听出他的怒意,有些怕怕地偷偷瞄了他一眼,不过他被遮住大半的面容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室沉寂过后,允墨突然将手里的纸卷一捏——
“做,做什么……”江娇罗反应极其迅速,瞬间滚到床铺最里面,略有些结巴地说道,“你答应过的,‘永远保护我,爱护我’,不可以再对我动手!”“解释清楚。”她胆怯地盯着他腰际软剑的神情,使得允墨的动作一滞。他压抑着撇过视线,然后稍微退开几步。“要解释什么嘛……”江娇罗注意着他的动作,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和得意。呵呵,果然吃软不吃硬呢!允墨听到她抵赖的话语,猛地转头,充满怒意的独眼和铁青的面具,使得他看起来凶恶得犹如地狱恶鬼。江娇罗却没有妥协,反而紧紧抱住被子,眨着一双无辜至极的眸子瞅着他。允墨垂下眼,镇定因怒意而凌乱的心跳后,才冷静一些地说道,“图纸怎会突然空白?”“我怎么知道?”江娇罗委屈地娇嚷,“你把它藏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把它换走啊。”“你没有换走。”虽然只有她老是黏在自己身上,不是动手动脚,但是她还没有那个能力,可以从他身上摸走东西还偷偷换过再放回来。“那你又怪我!?”江娇罗闻言不悦地责备,“都知道不是我了还这么凶,你故意欺负人家!哼,谁让你跟那些人纠缠不清,半夜里还私会,现在图纸不见了,就来怪我咯?你怎么不去怪那个乌漆麻黑的绝殇暗探,还有那什么龙旋,噢,还有叫宫羽的……”允墨克制着把她小嘴缝上的冲动,在她越说越离谱之前,终于忍无可忍地挑明。“没有人换走,图纸自然变化了。你的拓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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