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连打起精神,恶狠狠地瞪过去。
“好了好了,别动不动就生气嘛。”
缇奇向后退,灵巧地避开了亚连的攻击。
滴答。
滴答,滴答。
液体滴落的痕迹留在缇奇刚才的所站的位置。
亚连抬起头,看到男人额头上的圣痕显得有点怪异。
虽然猜测那可能是流出的汗水在深色皮肤上形成了视觉误差,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血。圣痕正断断续续流出血来。黑色血液涌出伤口,向下滴落。
“看来,外头那个异端审问官又开始做新的尝试了啊。”缇奇像要抹去血迹一样抬手擦了下额前,又发现连手上的圣痕也开始流血。
他对亚连露出悠哉的微笑,似乎生存或死亡他都没放在心上。
“虽然时间不长,没准我以后会怀念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光呢。拜拜啦~”
圣痕流出的黑色血液滴落下来,生出一簇簇漆黑的荆棘。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亚连的大脑一片空白。
“缇奇?”他对着敌人喊道。“缇奇-米克!”
他从来没想过要背叛圣战,他比谁都想要打败千年伯爵。此刻他居然一边喊着敌人的名字一边走过去,好像打算做些什么阻止敌人的消失。
“缇奇……等一下。”
黑色的荆棘丛林如有生命般,绞住黑发男人的四肢,扭曲舞动,把黑发的诺亚举到半空中。
荆棘丛林把缇奇吞没了。
“缇奇——!!”
有谁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呼喊,一次还是两次呢?
事后很久,亚连才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看着缇奇被卷动的荆棘丛完全吞没,亚连有种胸口被绞碎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沉重,呼吸的气息变得冰冷,心底生出一种很讨厌的预感。
试图挽留那个男人的自己显得非常可笑——他们之间明明没有除了敌人之外的其他关系。
未曾有过的矛盾心情像是要把他一分为二撕裂开。
他明白这种心情非常危险,如果无法停止,他或许会背叛当初的誓言。哪怕那个誓言代表了他生存至今的全部理由。
可是他停不下来。
最终,奏者急剧起伏的情绪影响到方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存在于现实与虚幻夹缝里的特殊空间。周遭的地面,墙壁乃至天花板都开始大片大片崩落。
在飞扬的尘埃和无数的碎片之下,亚连看到缇奇-米克这个人对于自己的意义。
他抱住头弯起身子,终于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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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讯问室亮的刺眼的照明灯直射过来。
眼睛非常不舒服,于是亚连扭头想躲开。只是才躲开灯光,又目击到异端审问官的随从瘫软在座椅上浑身抽搐的模样,显然是持续发动异能感超过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已经撑不下去了。
面对这个情况,他第一个想法是赶紧联系医疗班,却发现脖子以下竟然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他忍着刺眼的灯光朝下看,发觉自己身上套了特殊的拘束具。
造型夸张的镣铐没有上锁,而是刻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符文。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了的。”
彼埃尔的声音传来。
异端审问官站在大幅的玻璃窗户前,在加厚的特制玻璃对面是关押缇奇的牢房。他目不转睛盯着窗户的对面,并没有多看亚连。
“——你应该感到荣幸,你是第一个用上特殊束具的诺亚。当然了,这也是在你同类身上进行研究得到的成果之一。”
“可是,您的随从他……”
彼埃尔终于转身盯着亚连。“你的同类们残杀人类的时候,我可真看不出来诺亚会关心除了虐杀人类之外的事啊。”
彼埃尔冰冷的眼神深处好似栖息了某种狂暴的生物,亚连有些怀疑这人的神志是否还正常。
讯问室角落里,大卫的身躯已经停止抽搐,从他嘴角流出的也不再是口水,而是白沫状的东西。亚连看得头皮发紧,不忍直视。
他愤怒地回击道:“你身为人类,但你连自己随从的生命都不在乎。现在该做的是先救人啊——快点放开我!”
“把你放开,好让你营救另一个诺亚吗?”彼埃尔高声笑起来,笑过之后他从玻璃窗前走开,示意亚连也看看窗户对面。“有谁可以救得了他呢?”
先前那个钉在十字架上血肉模糊的人形已经不见了。
扭曲的十字架倒在地砖上,周围满是血污,散落着大小不一,红色和黑色的碎块。
“看吧,没有什么是神之力不能摧毁的,诺亚也是如此……”彼埃尔沾沾自喜地夸耀着,冰冷的眼神定在亚连身上。“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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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北极上空漂浮着另一座方舟。
罗德趴在摊开的作业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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