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啊,”李大成的手伸进她褂襟子?,饿狗似的,他那?声音也变了调,“你?喊我就说?你?勾引我,我就不信你?夜里?不想男人!”
凤芝发了疯一样,挠他的脸,李大成被指甲刮伤脸皮子?火隆隆的,他立马扬手扇过去?一巴掌,这?巴掌刚落,就叫人从背后偷袭,一脚踹趴了地。
“望生!”凤芝哆嗦着叫他,她没想到望生会来。
章望生心噗噗狂跳,他又觉得身上的青筋都在暴烈地动?着了,好像血正要往外涨破,喷溅出来。
李大成压根没把章望生放在眼里?,爬起来一边跟他打,一边骂:“你?他娘跟你?嫂子?睡过了是不是,看把你?急的!”
章望生脑子?轰得炸了,只晓得打,后背,腿上,胳膊上,挨了揍,也揍了对?方,他到底才十六岁,身板没李大成壮实?,搞得鼻青脸肿牙齿都出了血。
这?把凤芝吓坏了,她流着眼泪去?拽李大成,被他胳膊肘捣中了心窝,一口气不来,脸煞白煞白的。
两人滚在地上打做一团,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引来了人,还有哭声,是马老六带着几个劳力把两人分开的,劳力们拉住李大成,李大成便?挣着骂人:
“你?章家把柄多着呢,给我等着!狗娘养的!别给脸子?不要!”
马老六说?:“人孤儿?寡母哪里?惹到你?了?”
他刚说?完,就见个人影扑上来,扑到李大成腿跟前对?着他的手狠狠咬下去?,怎么都不松口,李大成被咬得嗷嗷直叫,想甩都甩不掉,人又都去?拉南北,好不容易拉开,李大成的手背叫南北给咬下一块来。
南北嘴里?全是血,腥的要命,她脸上还有眼泪,冲着李大成使劲啐了一口:“你?才是狗娘养的,你?是狗下的狗崽子?!”
李大成要气疯了,他媳妇也带着孩子?挤来了,来到就骂凤芝,场面乱哄哄的,马老六让她不要骂人,想问?清楚缘由,李大成媳妇坐地上嚎得很,说?你?们都偏袒凤芝这?个狐狸精。
马老六也被说?得不高兴:“你?这?么说?话,那?可就没意思了。”
“凤芝姐不是那?样的人。”马兰在人群里?挤到前头,去?扶凤芝,社员们见书记家闺女?来了,都给薄面,跟着附和几句说?凤芝平时确实?老实?这?样的话。
后来人慢慢散去?,马兰把几个人送回了家,她见章望生被揍成那?样,去?卫生社拿了消毒水。章望生跟她道了谢,马兰叫他别怕,她回去?就跟她哒哒说?,替他们主持公?道。
章望生头昏脑涨的,他没说?话,马兰很有眼色,没怎么在章家逗留。
等天完全黑透了,雪莲跟王大婶一道往章家来了,王大婶赶紧趁这?个机会劝凤芝:“我早跟你?说?过,你?这?不是长法,日子?久了什么碎嘴子?都出来了,你?还要不要做人?望生也一天天大了,他又怎么跟你?这?个当嫂子?的处?”
凤芝麻木地听?着,忽然,捂着脸很压抑地哭起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是女?人,就注定得属于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死了,她不找一个确定的新男人,那?么所有男人都能觊觎她。
雪莲在东屋里?呆了会儿?,见王大婶一直不停地说?话,她就出来了,章望生跟南北两个坐在院子?里?,南北靠他肩头,两人都不说?话。
“望生,南北,你?俩吃饭了吗?”雪莲问?他们。
章望生摇摇头,雪莲借着外头的月光看他的脸,这?才发觉章望生不知不觉似乎长大了许多,不是孩子?的模样了,他坐在那?,骨架乍一看像个大人。
雪莲进厨房热了几个红薯面饼子?,往锅里?添水,切依譁点青菜,加了盐跟芝麻油,让两人吃饭。
“雪莲姐,你?真好。”南北端着碗,嗓子?有点哑了。
雪莲揉揉她的脑袋:“你?听?话,好好吃饭。”她又瞧瞧章望生,“望生,别害怕啊,回头找马六叔看看这?事怎么弄,不能老叫李大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雪莲跟他说?话的语气有点像嫂子?,那?种来自?年长一些女?性的温柔,很熟悉,又不大一样,章望生心头滚烫,他以为自?己会掉眼泪,却没有,他望着黑黢黢的夜,非常想念二哥。
等雪莲进屋,南北又挨近他了,章望生便?把南北抱在怀里?,她紧贴着他的胸脯,小声问?:
“三哥,要是李大成老欺负我们怎么办?”
章望生还是凝视着黑夜:“我不会叫人欺负嫂子?的。”
南北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臂:“三哥,你?疼不疼?
疼吗?好像是疼的,但他又觉得这?个疼非常空,感受到了,身体却不是自?己的,章望生抬起头:“你?看,月姥姥多亮。”他想着,月亮这?会一定也照着亲人的坟头,二哥跟哒哒还有娘团圆了吗?
这?次的事,让凤芝再面对?章望生很难堪,她把他当亲弟弟,她知道他慢慢长大,有些话,她不晓得该怎么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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