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都说了只是吃酒多了,压根没半点事。
裴洵一直听着殿内的动静,四周死一般的寂静,至少没听到声音,那就是没事。
但他不放心,脑海里纠纠缠缠是各种思绪纷乱,一会儿是七年前他快马加鞭赶回来到了崖底,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快画面一转又是云隐寺山上的温泉瞧见虞公子后颈胎记的那一刻,最后是这几年的事无巨细,都化作无声的沉默,让他克制隐忍却又心头生出无法捕捉的虚空。
就像是有东西已经握在了手里,却又再次一点点消失,甚至他都没办法阻止。
就在万籁俱静时,影十六影十七瞪着眼不敢小憩,毕竟主上都没睡,他们怎么敢?
耳边这时候突然想起很细微的簌簌声,如果不细听只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响,但影十六影十七本来半睁的双眼不动声色睁大,眸色间都是警惕。
很快,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出现在院中,前几个率先上前,几乎是同时,影十六影十七闪身过去将人拦下,丝毫不让几人靠近大公主的寝殿。
两边人缠斗时,最后一道黑影越过打斗的众人轻轻落在回廊下,不远处就是洛青的寝殿。
只是刚走了一步,裴洵已经出现在他眼前,将他拦了下来。
裴洵冷着脸盯着一身黑袍的男子,戴着面具斗篷,几乎将整个身形都笼罩其中。
他眼底露出杀意,抬手腰间一柄软剑出现,招招致命,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来人,以免打扰到殿内的人。
只是百余招过后,裴洵面色愈发阴沉,随着剑锋划过黑袍人手臂,对方脚下一点往后退出数米远,裴洵冷冷盯着他:“堂堂西凉首辅夜探公主府当宵小之辈,陆秉忱,你的脸呢?”
陆秉忱显然也早就认出对方,被戳穿身份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出声:“那么你又是为何?堂堂七十二楼楼主,却甘心当一个护卫,那么你要护的这位大公主真的是先前的大公主吗?还是说,她的身份另有说法?”
陆秉忱在试探,试探如今这个李洛青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李洛青,他一开始并没多想,但对方的行为让他不得不多想。
加上打探之下,发现一个月前和一个月后的这位大公主行事作风都有所不同。
坊间所有人都绝对这位大公主是被乌三公子移情别恋刺激到,陆秉忱当初打探到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白日里对方那熟悉的用餐习惯,让他还是忍不住多想,最终还是没忍住,想要一探究竟。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眼前这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毕竟这些年,能让他唯一例外的只除了何竺青。
裴洵闻言只是冷漠嘲讽出声:“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无非不就是觉得她是不是她吗?”
陆秉忱身体愈发僵硬,直到出声才发现带着细微的颤抖:“那么……她是吗?她还活着是不是?”
裴洵刷的一下将剑锋收入腰间,隔了一段距离,嘲讽而又怜悯瞧着他:“她是活着,却并不是殿内的人。”
陆秉忱本来已经朝着殿内走的动作停下,他回头侧首:“我不信。”
如果不是,他凭什么这么护着对方?如果只是寻常雇主,压根不需要堂堂楼主来当这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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