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他还没瞎,还能看见阳光,看见色彩缤纷的世界。
济海笑着道,“你倒是记得认真,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好像真有痣。”
瞎子道,“这里用不上你,你先去趟老家吧。”
济海诧异的道,“你不回去?”
瞎子摇头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不想看,替我给阿娘和阿爹进柱香。”
济海笑着道,“到处都是叛军,你就不担心我?”
“你的轻功虽然不如王坨子,但是跑没问题,”瞎子叹气道,“除非差距太大,比如遇到夜锦羽这样的,你是没机会跑的。”
“万一真遇到了呢?”
济海不服气的道。
“那你也不会有危险。”瞎子很肯定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济海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
“我会算卦,”瞎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笑着道,“而且一般情况下都会算的很准。”
“你算出了什么?”
济海好奇的问。
“天机不可泄露。”
瞎子身形一跃,与黑夜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哎。”
留下济海一人徒自叹气。
第二日,天不亮,他牵着一匹瘦马,背上一个包袱,一路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
沿途皆是叛军过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不时的能遇到往南或者往北去的流民。
遇到路边的遗骸,他总会忍不住去亲手掩埋。
到第十日,他才走了不到二十里地,包袱里的干粮也殆尽了,每日皆靠山上的野果子充饥。
路过城镇,为了躲避叛军,他还会特意绕着走,想不到还是躲不过去,总会遇到那么一两拨,好在这些叛军也只是普通人。
他是三品,特别的能打,也特别的能跑。
又如此走了有半个月,他终于看到了松阳那低矮的不像话的城墙,上面挂着几十具尸体。
守着城门的是穿着破旧衣衫的叛军,看到他后,把他浑身上下搜罗了一遍,一无所获。
一个长着大胡子的叛军喝问道,“和尚,你是哪里来的?”
“阿弥陀佛,”
济海双手合十道,“小僧乃是云游僧人,在外乡多年,此刻才得以返乡。”
“听你口音倒是松阳的,”
大胡子守军不耐烦的挥挥手道,“走吧。”
说完后,又拉住一个了年轻的百姓,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袱,看到里面的散碎银子,眼睛亮了起来,正要拿出来,腿被抱住了。
“不可以啊!
大人,这是我给母亲治病的钱!
不能拿啊!”
年轻人死抱着大胡子的腿。
“滚开!”
大胡子腿连甩了两下没甩开,面子上挂不住,气愤之下,直接抽出大刀,就要对着年轻人砍过去。
已经走进城门洞内的济海听见惊叫声回过头,看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大刀,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木鱼掷了过去。
咣当一声,大胡子的刀落地,地上的年轻人死里逃生,吓得魂不附体,但是依然不管不顾的去捡地上散落的银子。
“阿弥陀佛!”
济海走过去把自己的木鱼捡起来,心疼的擦了又擦,见没有损坏才放心心来,一手握住大胡子的拳头道,“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
大胡子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挣脱济海的手,气急败坏之下大吼道,“把这个贼人给抓住了!”
立马就有七八杆长枪朝着济海刺了过来,济海一脚把大胡子踹倒,倒飞了出去,然后对着旁边的百姓道,“你们赶紧跑吧。”
旁边的百姓没有一声道谢,皆忙不迭的跑了。
济海看着冲过来的叛军,长枪的尖头越来越近,他身下一蹲,一只脚朝着叛军的下盘扫了过去,叛军全部倒在地上,捂着腿惨叫。
“阿弥陀佛,小僧不是故意的。”
济海很是不好意思。
他常年担着铁桶上山下山,最稳当的便是腿上功夫。
一脚出去通常可以开山裂石。
城门洞内涌出来越来越多的叛军,为了给百姓争取逃跑的时间,他直接迎上了叛军,一时间叛军人仰马翻,无一合之敌。
“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三品,”
从城门内走出一个骑着马,穿着黑衣的中年人,看到他后,叛军皆退让一边,“来吃老子一刀!”
济海侧身闪避了这一刀,正要反击,中年人的刀又过来了,他又不得不接连后退。
他自知不敌,把木鱼揣在怀里,飞身就走。
“往哪里逃!”
中年人跳下马,随着济海跃入了密林之中。
在白云城,论轻功,自七品以下,除了王坨子,他不弱于任何人!
却决然想不到在小小的松阳城,会有人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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