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杜三河抬头冷哼道,“我杜三河三岁习武,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畏浮云遮望眼。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因为心情激荡,说的愈发大声。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未免就不是好事,”
叶秋感慨道,“杜当家的,何必一心堪破生死?
死了就是真死了,哪里还有什么鬼雄,我劝你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不要执迷不悟的好,省的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岂不令人扼腕叹息?”
杜三河道,“叶秋,你我是一类人,你又何必多问?”
“丈夫秉道心,摧挫志逾勉,”
叶秋拱手道,“恭喜杜当家。”
“何喜之有?
又何为道心?”
杜三河不解。
他虽然对会元功好奇,但是从未曾修习过。
这是他身为金刚台弟子的傲气使然!
“明心即道,”
叶秋沉声道,“道不可言,言而非也,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
大当家的心中已有道,何必找总管求道?”
杜三河听完这话后,良久无言。
最后站起身,朝着叶秋拜了又拜,然后道,“替在下多谢总管!
总管的道确实不是我的道,既然明心即道,我杜三河就找自己的道!”
说完,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
叶秋看着凑过来脑袋的孙崇德,没好气道,“你今日无事?”
“沈初领军入荆州,剩余人都是总管在调教,我倒是落了个清闲。
刚刚那些话是总管让你和杜三河说的?”
孙崇德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毕竟人家现在是大宗师了!
有这个资格对他横眉冷对,而且总管也不会为他撑腰了!
用善因的话来说,大宗师,活着的,别说骂你,就是打你,都是你的造化!
放眼天下,除了白云城,哪里还有这种近距离接触大宗师的机会?
大家得了便宜不能卖乖,要努力抓住一切与大宗师接触的机会,得大宗师随便一句指点,万一悟了,胜十年苦修。
“你没听明白?”
叶秋反问。
“听明白了,”
孙崇德笑着道,“他说让你替他对总管说声谢谢。”
“难怪你的功夫一直止步不前,”
叶秋摇头道,“你还是没明白,他谢的是总管的道,不是总管这个人。”
孙崇德不解的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夏虫不可语冰!”
叶秋白了他一眼道,“话是我说的,但是我说出来的道是总管的。”
孙崇德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两人正说话间,江仇进来道,“叶公子,外面来了个年轻的公子,说是你的家人。”
叶秋皱眉道,“我的家人?”
江仇道,“来人甚是年轻,说是你的弟弟……”
看着叶秋不断变换的脸色,说的愈发小心翼翼。
他虽不善言辞,可是他不傻啊!
自己明显说到了叶秋的痛点。
他和别人不一样,在和王府无亲无故,说白了就是没有后台!
叶秋盛怒之下,杀了自己,自己好像也是白死!
连个帮着叫屈的估计都不会有,顶多善因看在朋友的情谊上,给自己买个棺材板,然后找道士超度,戏班子哭坟。
想的越多,自己就愈发心惊胆战。
真是命苦!
他同善因被夜锦羽一路追杀,最终逃进白云城。
在善因屁股后面一直混吃混喝,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日子过得逍遥快哉,但是直到善琦来后,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善因帮着善琦跑前跑后,逐渐疏远了自己,再也不复往日的“美好”。
三和律法极严,他也没有办法像往日在南州、川州一样翻墙进院到大户人家劫富济贫。
离开白云城,他似乎又不怎么有胆量,毕竟自己得罪的是寂照庵!
偶尔饿着肚子去找善因,善因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个“好朋友”,善因才会接济一下。
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善因也烦,他也要脸。
最后,善因介绍他来和王府看大门,他欣然同意了。
原本想着看大门安逸,现在看来搞不好就是送命的工作!
府里的文姑娘、洪总管、叶秋,都是一言不合就翻脸的。
想当年,他在江湖中,也是一号人物,一言不合,就敢拔刀。
他“拼命三郎”的名头不是白得的,脸上的刀疤就是证明!
但是,面对和王府的几个人,他挨打了,还得陪个笑脸。
真的,他当门房这短短一些日子笑的次数比自己前半辈子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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