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一顿,崇祯又道:“当然了,朕现在只能口头答应你,但是等时机成熟,就可着手修改皇明祖训,将这一条写入祖训中。”
“圣上。”史可法拱手一揖,有些为难的说道,“臣……”
皇帝只是请了两次,就忝着脸回内阁,史可法还是觉得有一些丢脸。
“史可法。”崇祯的脸色当即便板下来,说道,“朕最瞧不上的,就是你们儒家的这些繁文褥节,三请四请甚至于十八请,对你们儒家子弟真有那么重要吗?”
“这……”史可法顿时语塞,心说儒家就好个脸面,但这说不出口。
“朕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些繁文褥节。”崇祯哼声道,“此前太子纳妃,朕让礼部三天之内就走完了全部的流程,还有御史辱骂朕轻慢礼法。”
“朕并非轻慢礼法,而是有些礼教实在令朕难以容忍。”
“就譬如说裹小脚,这等陋习简直伤天害理,朕早晚废之。”
“又比如说给寡妇赏赐旌表,鼓励寡妇守寡,此事亦有干天和。”
说到这里一顿,崇祯又说道:“眼下正值乱世,国中壮丁大量流失甚至战死,天下寡妇不知凡几,若人人都做贞节烈妇,那么谁去生孩子?对于一个国家一个王朝而言,人口才是最为珍贵的资源,所以给贞节烈妇赐旌表这等陋习真是要不得。”
听着崇祯在那里一条条数落,史可法感觉整个三观都被震碎。
裹小脚古已有之,也要废之?给贞节烈妇赐旌表也要一并废除?
崇祯又接着说道:“还有祭祀天地,祭告太庙等,也要着礼部重新拟定章程,祭拜过程在庄严肃穆的基础上,越简便省时越好。”
“千万不要简单一个跪拜都能整出十八种花样来。”
“朕的时间宝贵得很,没有一丝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些礼教上。”
“啊这?”史可法的三观已经是被震得碎了又碎,就连祭祀天地,祭告太庙这样的礼仪也要简化吗?可要是弄得太简单了,皇家威仪又何在?
“朕不要此等皇家威仪。”崇祯道,“皇家威仪也不是靠着这些繁文褥节堆出来的,如果皇家不修德行,德不配位,弄再多繁文褥节也难有威望,百姓当面不敢说,背后难道也不敢说吗?就算背后也不敢说,心里难道也不敢?不见得吧。”
“反之如果德行兼备,便没有礼教加持,也可以不怒自威,是也不是?”
稍稍一顿,崇祯又道:“史阁老,时代是不断发展的,知识变得越来越普及,你没见我们大明的童生、秀才甚至举人的数量远超过往的任何一个朝代?”
“这一点臣也发现了。”史可法说道,“足证我朝文教之兴盛……”
“这跟文教什么关系?”崇祯摆手道,“无非就是因为造纸技术以及印刷技术的不断进步,导致书籍越来越廉价,因而买得起书籍并且有能力接受教育的学生越来越多,这才导致了童生、秀才甚至于举人的数量激增。”
稍稍一顿,崇祯又道:“不用多久,书籍的价格还会继续下降,有能力获取知识的学生数量还会更多,所以民智的开启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可避免,一旦民智全面开启,指望这些繁文褥节维持皇家威严那是缘木求鱼。”
史可法此时已完全跟不上圣上的思维。
崇祯自己也意识到说得有些过于发散。
当下崇祯又道:“朕就简单的总结一下,就是所有的礼仪以庄严、肃穆、简单、省时为最基本之准则,与此不相符的一律加以革新。”
“还有史阁老你,也别再追求那些虚名了。”
“朕都不在乎这些虚名,你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说此一顿,崇祯又说道:“你我君臣同心协力,使大明朝成为华夏几千年来最繁荣之盛世王朝,你我君臣也得以成为华夏文治武功最盛之皇帝以及最伟大内阁首辅之名誉,岂非远胜让朕三请四请甚至十八请之虚名?”
崇祯这句,终于说到史可法心里。
是啊,与立功立德立言这样的三不朽相比,那些虚礼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下史可法长揖到地道:“若非圣上这一席话,臣险些就误了丧了心智,如此,臣明天便回内阁视事。”
“欸,这才是我大明内阁首辅该有的担当。”崇祯欣然点头。
但是很快,崇祯又脸色一板说道:“史阁老,那么再接下来,就是大明皇帝与内阁首辅之间的对话了。”
史可法道:“臣恭聆圣训。”
“先说东林党的事。”崇祯肃然道,“高弘图、姜曰广、张有誉、左光先、袁彭年、刘正宗、李景濂、陆朗、黄耳鼎、罗万象等二十多个与弑君案、栽赃案有关系的大小官员,必须以奏折的形式正式上书认罪。”
“只要他们肯上书认罪,朕可以不罪及家人。”
“既便是涉及弑君谋逆,也可以只追究本人,顶多再罚没家产。”
“但是犯官的家属可以不用受牵连,男丁可以不斩首,女眷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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