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又对徐应伟说:“有贞,你去审那些狼兵,狼兵从佴革龙老寨抢的赃财,仅凭几个头人带不走,找地方藏起来也需要有人帮他们埋藏,所以多审几个肯定能审出来,这些赃财一分不能少,统统都给朕追回来。”
“领旨。”徐应伟领了旨意离开。
“圣上。”沐天波忽然嗷的一声跪倒在崇祯跟前。
“黔国公,你这是做甚?”崇祯见此不禁有些懵,心说你沐天波是怎么回事?
沐天波道:“圣上替臣主持公道,替黔国公府追回被抢之财物,臣内心的感激之情真难以言表,唯有替大明朝尽忠竭力守边。”
闻听此言,朱慈炯、王承恩和高起潜的目光便刷的看向沐天波。
三人心说,沐天波怕不是个傻子?黔国公府的财物既然入了反贼沙定洲之手,那就变成了赃财,与你黔国公府已经没有关系,就算是追回来,那也必定是充入朝廷府库,又怎可能还给你黔国公?你怕是喝酒喝懵了吧?
阎应元则更是以手扶额,心说圣上正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算账呢,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还真有嫌自己命长的。
“沐天波,你可知罪?”崇祯的目光果然冷下来。
“啊?”沐天波闻言一愣,说道,“圣上,臣无罪,臣有什么罪?”
“还敢说你无罪?”崇祯冷然道,“当年太祖高皇帝将你先祖敕封为黔国公,便是指望你们沐家能世镇云南,替大明守好西南之边疆,可你沐家是怎么做的?你沐天波又是怎么做的?你们对得起大明,对得起太祖高皇帝对你们沐家的期望和信任吗?”
沐天波还是一脸懵逼,茫然问道:“圣上,我们沐家究竟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你居然还有脸问朕?”崇祯勃然大怒,“沐天波,你刚刚不是还在感谢朕替你们沐家讨回了被抢的亿万家财吗?”
“那朕问你,你沐家这亿万家财从何而来?”
“黔国公年食禄不过区区三千石,你沐家便是三百年不吃不喝,也不过九十万石,折银充其量也不过一百万两,从何而来的亿万家财?”
“这个……”沐天波顿时无言以对,这话不能说。
亿万家财从哪来的?当然是从百姓嘴里抠出来的,但这么干的又不只有我们沐家,你们朱家不是更过分?凭什么只说我们沐家?
“没话说了?”崇祯说道,“那就还是朕来替你说。”
“你沐家的亿万家财,当然是盘剥云南百姓得来的。”
“云南三十个府与司,倒有二十六个府司的耕地都是你沐家的。”
“佃种你沐家的耕地,不管是汉民还是其他的土民,一律缴纳六成佃租。”
“可怜那些土民除了给你们沐家缴纳佃租,还要给土司缴佃租,层层盘剥下来所剩竟不足一成,就是说即便亩收一石,留给土民的也不过半斗!”
“盘剥如此之狠如此之重,诚如刮骨钢刀,各司土民焉能不反?”
“吾必奎之乱还有沙定洲之乱,其根源就在你沐家,若不是你沐家贪苛盘剥至此,逼得各司土民没活路,又岂有二贼之乱?”
“圣上此言,真鞭辟入里!”坐于文官班首的前吏部左侍郎王锡兖便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说道,“沐家仗着世镇云南之地位,大肆并吞各府各司汉民以及土民之耕地,而今云南十分耕地倒有九分已然尽入沐府之名下,此等行径必然导致土汉皆反。”
“胡说八道!”沐天波不敢跟崇祯叫板,但对王锡兖可不会客气,“王锡兖,你王家又何尝是什么好东西?禄丰一州的耕地不也十分倒有六分入你王家的名下。”
王锡衮说道:“但我王家不会强买强卖,更不会挖空心思少缴皇粮。”
“沐天波,现在说的是你,不要扯别人。”崇祯果断打断,现阶段,重点清算的是宗族以及像沐家这样的勋贵的田庄,至于王锡衮这样的缙绅的田庄,暂时还不能动,否则的话遭受的阻力就会急剧增加,不利于大局的稳定。
如果只是对付宗室以及沐家这样的勋贵,阻力就会小得多。
因为像王锡兖这样的文官群体,对于宗族以及勋贵大肆侵占耕地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对于崇祯的举动只会支持而不会反对。
稍稍一等,又说道:“你们沐家世镇云南,就必须为云南负责,先有吾必奎之乱,再有沙定洲之乱,致使云南迭遭兵灾,百姓流离失所,吾必奎和沙定洲诸贼固然罪不容诛,可你们沐家也一样罪责难逃。”
“自即日起,沐家降爵一等。”
“由黔国公贬为滇中侯,藩国取消,旬日之内举族迁往留都。”
说到这一顿,又道:“黔国公名下所有之庄田,一律充入国库,国公府充为官产,作为云南镇台之营房!”
“啊?”沐天波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这怎么说的?原以为镇压了沙定洲之乱,沐家的好日子就又回来了,却万万没想到,沐家的处境竟然变得更加糟糕,不仅爵降一级,从公爵被降成了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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