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抬头,联中?
然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像被一击戳到了开关,引发了山洪。我逃到院子,朱丘生正靠着平房的台阶,脚底几只烟头,我数了数一共三根。
抽这么猛?我说。
他没说话,把脚底下的火星踩灭了,袜子腰儿太短,露出的半截脚腕都泛着红。
不回去?我问。
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口里吐出一股淡淡的烟气,有点辛辣,但是并不难闻。他说,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草生,我戳到小叔伤心事了,把他弄哭了。
什么伤心事?
我抬眼说,我问他为什么不找对象。
他怎么答的?朱丘生问。
我心里有人了,我说。
门口一辆摩托车轰隆着经过,惹起了家里半死不活的老黄狗。它像是突然想起来看家护院的职责,在黑夜里肆无忌惮地狂吠着。朱丘生扯着它的绳子把它抓过来,连声说,好了好了,不叫了。
他低下头,睫毛垂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大黄的脑门子,黄狗很快平静下来,特别灵。
朱丘生把狗脑袋按在自己膝盖上摸,他没听清我刚刚说的话,又问了一遍,什么?
我看着他,那口酒激得我脑袋发胀,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心里有人了,我听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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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帽儿:暗戳戳表白(?????????)
但是高中娃儿要好好学习呀~
紫烟?傻帽儿!
我刚考上高中的时候卢三白其实是想过要接走我的,当时我没答应,后来他的新老婆怀了孩子,他就再没提过。新生儿是个小男孩,是我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卢三白年岁到了,莫名多愁善感,他有一天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紫烟,你别怨我。
我说我都挺好的,叫他不要想太多,电话那头就有个小娃儿哭,我很识时务,说你快去忙吧。
然后我对着电话的忙音愣了好久。
说实话,我对卢三白没什么好怨的,主要是我没想明白是我们俩是什么关系。我们不像是父子,更像是欠钱的和讨债的,卢三白提供了一枚精子,然后他就莫名其妙欠了我的债,需要依法负担我的生活费,这种计算方法很奇怪,我想该怨也是他怨我。
身后有人叫傻帽儿去洗碗,我应了声,心里想,紫烟是谁啊?
碗被泡在水里,冷冰冰的一大盆,我哆哆嗦嗦地洗完了。洗碗这事儿从来不能糊弄,朱丘生心血来潮就会把鼻子凑上去闻有没有残余的洗洁精味儿。
冲掉手上的沫儿,指头都被冻得发紧,我又把路过的朱草生抓来暖手。她一下子从一米三缩成九十公分,像只挤眉弄眼的猴。
我等着手指回血,问她,卢紫烟是谁啊?
朱草生回答得嘎嘣脆,不认识,不知道!
对啊。
不认识,不知道。
我豁然开朗,顺便奖励了她几个挠痒痒,她口里“哟哟”地叫着,滚得东倒西歪,正当草生求饶的时候,我听见朱丘生在屋里叫我,叫我回屋去学习。
我不情愿又无奈地过去了,朱丘生这时候格外像个家长,还在课桌上摆了点儿水果,他要关门出去,我叫他,我说朱丘生。
他停下来看我。
我朝他眨眼,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朱丘生犹豫了一会儿,问,不打扰?
不打扰,我说,前几天老师开学习方法交流分享的班会,还说交流式学习方法最好,记东西快,你一会儿帮帮我吧。
我又不懂,他讲。
不用懂,我给你讲,我说,要是能把你讲清楚说明我自己也清楚了,来啊,坐炕上。
朱丘生坐在炕上,学习伙伴的身份又让他手足无措,他的手板板正正地放在膝盖上,这时候他不像家长,像个小学生。
我让他放松,拿着书到他旁边,给他讲我的化学错题。从头开始梳理,各个易错的节点都点出,我告诉他,我眼睛看一遍,嘴巴说一遍,耳朵再听一遍,三遍说完,就再也不会做错了,朱丘生不住地点头。
就是频率太机械了一点。
我凑过去看,他的睫毛一抖一抖的。
朱丘生已经睡着了。
他还歪着身子保持倾听状,过了会儿,发出了轻轻的鼾声。黑密的睫毛羽毛样铺了一层,我轻轻碰了碰,痒痒的。
朱丘生哼了声,我赶紧缩手。我写了张物理卷子,又背了一单元的英语单词,他还没醒,脑袋越滑越低,就要撞上一边的桌角了。
我过去伸手垫住了他的头,手面和他侧脸挨上的一瞬间,朱丘生触电一样醒了,诈尸般坐起来,挺大声地问,饭糊了?
挺突然的,我被他吼愣了两秒,然后大笑着倒在他身上,说,饭没糊,是你脑子糊了。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全身抖,从朱丘生的肩膀一直笑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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