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望着山崖间唯有?一块窄石可?立,陡然清醒过来——乔时怜是骗她的。
这峭壁根本无山洞,但她能借着轻功,轻而易举站在仅容一人的窄石上,只需待东风北风赶到,她就能得救获生?。
西风仰面看着寒烟缥缈的断崖,这等距离,在她全盛之时尚能攀越而上,如今受了伤,她如何也回不到乔时怜身边。
西风心里紧绷的弦蓦地断了,她失智般嘶吼着声,“少夫人!!”
但回应她的只有?云山群苍间的回音。
“我不要你?救…我要你?活着……”
她喃喃自语着,这窒息难忍的感觉痛彻心扉,比之身上深见其?骨的伤还要疼,西风蜷缩在窄石寒壁处,万念俱灰。
断崖之上,乔时怜放下匕首,面作平静地看着跟前的刺客。
那?出戏,自是为了骗西风的。
她不敢作保,在她自尽后,这群人会否放过重伤的西风。所以她才让西风跳了下去活命,而自己?独身面对刺客。
此番刺客手里的刀刃被?天光晃得刺目,乔时怜双手紧握着匕首,颤巍巍地对着他们。
眼底的泪又止不住潸然,她浑身血液由?着寒意僵住,却仍强按捺着胆怯,将唯一能防身的武器指向刺客。
她怎会不怕死呢?她当然怕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更为切身体会到能够活着的可?贵。
人一旦有?了念头,生?了欲望,就会在临死前不甘心。譬如她还有?好多未完成的事,她没能等到苏涿光从西北回来,还未实现她与他共同描绘的未来。
诸般种种,尽怀憾恨。
可?生?死从来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难题。
乔时怜想,这般场景再上演无数回,她仍旧会骗西风跳下悬崖,牺牲自己?。能保住一人性命,好比两个人一起死。更遑论?,这场埋伏就是冲她来的,她不该连累西风。
但当刺客大步上前,刀刃携着呼啸的风向她砍下时,她的两腿已抑制不住地发软,随即她瘫坐在崖边,恐惧顷刻溢满心头。
苏涿光,或许又要来生?再见了。
乔时怜阖上眼,手中短匕已无力滑落,又因过于害怕,她已控制不住喉间不断发出的尖声。
“咣——”
想象中的剧痛未发生?,只听兵刃相接的清脆声响从头顶传来。
乔时怜强忍着发昏的头,虚睁开眼,唯见她跟前所立的背影魁拔,明?黄纹蟒的衣袍夺眼,他正?手持利刃以对刺客,挡下了数道对着她的锋芒。
秦朔?
乔时怜尚是浑身虚脱,无暇思及太子怎会赶到,此刻她大口喘着气,瞥见东宫的侍卫亦鱼贯而出。
刺客见状,纷纷往后撤退。
秦朔收了剑,高声命着侍卫,“都给孤去追,孤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京城撒野。”
侍卫们领命后晃眼没了影,秦朔这才折身看向乔时怜,他启唇欲言说之时,忽闻身后有?一极轻的响动,穿林猎雪而来。
乔时怜正?是费力起身,还未及站稳,她抬眼便见秦朔迅然移步至她跟前,他勾着唇角,面上依稀有?着几分喜色。紧接着她听得利箭刺入血肉的细微声音,只见一道箭矢穿透了秦朔的肩胛,鲜血从之迸出。
秦朔当即闷哼着声,弓着腰跪坐在了断崖上。
乔时怜有?些意外。
她不曾想过有?一日,救她性命的人会是秦朔。可?他如此及时赶到此处,难道这局是他所设?只为她能欠他恩情。
毕竟方才她见着,秦朔很是“喜不自胜”地去为她挡箭。
秦朔疼得气息短促,他依旧出声问着乔时怜,“时怜…你?,你?没事吧……”
乔时怜也不知?他是不是装的,兀自越过秦朔欲往雪林走?,“殿下找个大夫吧。”
平心而论?,她不会因秦朔救她就稀里糊涂地感动一番,她如今还忍着恶心让他找个大夫,只不过因为他是大晟的储君。
当下边境不稳,战乱频起,若皇室再生?事端,天下怕是难以安宁了。唯有?天下安宁,她才能和苏涿光长相厮守,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一箭而已,孤还受得起,用不着找大夫。”
秦朔淡然说着,起身拽住乔时怜的衣袖,牵制了她离去的步伐。
乔时怜心头凛然,忙不迭抽离出他握住的衣袖,同他拉开距离,“殿下,请您自重。臣女很是感激今日殿下的救命之恩,将军府择日会备好谢礼送去东宫。”
她几乎是咬着将军府三个字的音节,来表面她的身份,一道提醒着他此举过于逾矩。
秦朔语调稍软:“时怜,你?可?冤枉孤了,孤只是想借你?搭把手。”
眼下乔时怜急着回去唤东风北风,把在半崖处的西风救上来,无心听秦朔解释什么。
但方踏出一步,乔时怜便见此前在城郊处,围着秦朔的几位大臣追了来,遥遥朝这边唤着,“殿下,殿下…”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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