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婴疑惑:一路上你不是默默跟着我、吃软饭的那个吗?
她虽然脾气差劲,可少年还在给她擦眼泪,他给的氅衣还扣在她身上,他刚才喂她食物喂她水……她被安抚得实在舒服,面颊微微红。
她乖乖地点了头。
她又提出很过分的要求:“师兄,我很娇气,可以睡在你腿上,你拍背哄我吗?”
少年:“……?”
倒是会使唤人。
但他性情当真好,“嗯”一声。
缇婴果然露出笑,她笑起来比拉着脸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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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的过分要求被满足后,她睡前,少年的手拢着她后背,她嘀咕:
“你为什么这么待我?”
少年顿一顿。
他回答:“因为我是师兄。”
修士们在路上遇到,客气些,都会互称师兄师妹。缇婴走一路,已经知道这些礼数了。而且,如果他们都能进了玉京门,那彼此确实是师兄妹。
于是缇婴便以为他是客气话。
雨声沙沙。
一整日和妖魔东躲西藏,缇婴已经累了。缩在氅衣下,被人拍背哄睡,她困得不行,抓紧时间问出临睡前最后一个问题:
“师兄,你叫什么呀?”
少年停顿片刻——一整日了,大小姐终于想起问他叫什么了。
少年答:“江雪禾。”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缇婴嘀咕一下,没想起来,便懒得想了。
等了片刻,没有动静。她觉得他不礼貌,便又有点儿不高兴了:“你都不问我叫什么吗?”
他知道她叫什么。
但是为了避免她在入睡前又发脾气,他配合地问:“师妹叫什么?”
缇婴满意地钻入温软的衣袍下:“师兄,我叫缇婴。”
少年垂目望她,用手轻轻拍抚她后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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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不知道。
江雪禾真的是她师兄。
缇婴离开前师门,她的前师父怕她受委屈,给大弟子传了消息,说很担心缇婴。
江雪禾,便是缇婴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大师兄。
五毒无情2
江雪禾的情况有些特殊。
他知道自己有个师弟,还有个十岁才被师父领进山门的小师妹。但他一直在外处理自己的私事,从未见过师弟师妹。
二师弟因为他自己的缘故,云游四方。真正长在师父膝下的,只有缇婴。
江雪禾经常从师父传来的纸鹤中听到小师妹的名字。
他偶尔闲下来时,也想过待自己做完了自己的事,总要回去,看一看小师妹。
没想到,自己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师门发生了变故,缇婴独自一人闯荡此凡尘。
师父知道江雪禾的情况,从未想过让江雪禾来照顾缇婴。师父给自己的另一个弟子去了信,让那人来接缇婴;只是,江雪禾若在附近的话,不妨在师弟到来前,照应些缇婴。
师门式微,师父抽身艰难,只担心缇婴受了委屈。
可师父恐怕也不知道小师妹想拜入别的门派。
此时夜雨些浓,江雪禾目光穿过洞中鬼脸、洞外寒夜中藏匿的妖魔,落到看不清的天穹上。
在腿上伏睡的少女发出均匀的呼吸,江雪禾才动了动。
他手指在半空中轻轻勾划,画符远比缇婴的三脚猫功夫熟练得多。他连符纸都不需要,仅在虚空中写画,片刻间,一张发着青光的“纸鹤”便画了出来。
“纸鹤”很快带着他的话,飞上天穹,飞出五毒林,告诉师父——他已见到师妹,师父专心处理师门的事便是,不必再操心小师妹。
在师弟到来接师妹前,江雪禾必然会照顾好小师妹的。
做完这些,江雪禾才微微低头,目光隔着风帽纱帘,落在少女身上。
他静了许久。
有一瞬,他想摘下风帽,好仔细看一看她。
但是少年搭在膝上的手略微一动,半空中的鬼脸便试图冲过来阻止——好在江雪禾只是手指动了动,他到底什么也没做。
江雪禾微抬目,看向半空中的“鬼脸”。
半晌,他温和道:“她怕你怕得不敢睁眼。”
半空中的鬼脸露出哭泣的伤心表情。
江雪禾又道:“你倒是忠心。”
他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他一日都没有在师门待过,但他知道师门教的很杂。缇婴能画出召唤鬼物的符,想来于此有天赋。
在小师妹被接走前,他应当可以指点一下师妹的修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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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想得过于美好。
次日天亮,他才对缇婴的法术表露出好奇,那个睡起来后正迷糊揉眼睛的小姑娘便凶他:
“我和你狭路相逢,你以为我叫你一声‘师兄’,我就是傻子,会被骗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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